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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立時將酒杯放下,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鄭元勳。

“你不要這麼看我”,鄭元勳勉強一笑,道:“我可是好幾重的身份,可比你要為難的多了去了。”

事情是明擺的,皇太子的厘捐制度,東林復社已經有了軒然**o,書信之間,攻訐之語已經多的數不勝數。

復社友人,十之**都是江南的大士紳,這個時節,原本都是大其財的光景,現在卻都侷限住了,家中的親人和好友,彼此說起來,都是一肚皮的怨氣。

這個事情,已經漸漸要成一個膿包,恐怕也是要非擠不可。

鄭元勳家,不僅是大地主,還是鹽商,現在皇太子已經派陳名夏到揚州整理鹽政,兩件事全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覆社好友們的抱怨和暗示這其中的滋味,怕也只有自已才能知道了。

“宗,可是苦了你了。”

龔鼎孳雖然沒有田產什麼的操心,不過也是江南世家,這其中的滋味自己也是清楚,而且他還有官司未了,表面瀟灑,心裡也是惶恐難安,所以對鄭元勳的心思,也是十分清楚。

當下兩人都是默默飲了,半響過後,龔鼎孳才道:“不過我有一層想不明白,太子怎麼不向戶部多要點銀子?再沒錢,皇上總會依的,淮上練兵,關係南京安危,國朝上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咳!”鄭元勳臉上也是1ù出笑來,他使勁搖頭,微笑道:“孝升,你難道還不知本朝之事?淮上練兵當然要緊,不過,這兵歸誰練,餉源歸誰掌握,這其中的學問,那可就是大了去了啊”

雖被好友譏笑,不過龔鼎孳自己也是郝顏一笑,慚道:“是我失言,當罰一杯。”

晚明之季,想把國事弄好的沒有,一心給自已撈好處,或是卸責的倒是一個緊接一個,前仆後繼。

李自成都打到居庸關了,崇禎那邊的大臣還不緊不慢的,逃也不遙,兵也不調,龔鼎孳是親歷過人的,居然還說適才的話,也確實是太過好笑了。

當下飲了一杯,也是頗有酒意工頭,不覺又道:“一條鞭也廢了,只收糧食,對百姓是省了事,不過,這用度打哪兒來?難道殿下要當糧商賣糧不成?左也不成,右也不成,我就奇怪,這銀子能打天上飛落下來?”

他向來就是落拓大膽,此時已經語涉不敬,雖然四周寂寂無人,鄭元勳還是斥道:“孝升,你有酒了。”

“是,我是有酒了。”龔鼎孳當著好友的面,也是十分大膽:“東虜入京,號稱一介不取,軍紀森嚴。這種事,當然新聞紙上不說,我卻大略知道一些。雖然有遷民外出之事,殺傷頗多,不過總歸不似前幾次入關,大燒大搶。

而且建官設制,還不拘一格,閹黨東林,只要願當官的統統都要,馮栓那樣的都清了出來,還位列范文程之上!這是什麼xiong襟氣度?你瞧吧,已經派了不少人往畿南,往山西,最近這一段時間,得有多少人反正投向東虜?李自成鼠輩,棄地不守,我大明如何呢?現在我看,太子只顧練兵,山東和河南已經大半重歸我大明所有,為什麼不派大臣北上?還有,財賦的事也是亂了章法,反正我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弄錢?南都那裡,皇上一心要蒐羅南方財源,督促充實皇城禁軍,也是一個亂的耳瞧。中樞諸公,軍務和內閣已經在彼此爭權,弄的雞飛狗走,只有shì衛處還算真選了幾個清正大臣,護著皇城宮禁不亂,南京治安不亂,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至於現在唯一上下一心的,就是拿著我們這些曾經降賊的置之於法,好象把我等殺光,大明就上下齊心,東虜和流賊,也就是不剿自滅了。”

龔鼎孳看來是十分失望,此時指著自己鼻子,醉醺醺的道:“瞧吧,就是這一顆腦袋。真要管用,只索拿去就是。”

鄭元毋倒不知道,這個多年至交還有這麼一肚皮的牢sao。

想想也是,千里南歸,最後是眼前這種局面,牢sao滿腹,也就正常很了。至於說降賊之事,怕是除了陳演和周鍾等人之外,多半都是以為大明氣數已盡,所以不願逆勢而為。

今不少人選擇南歸,李自成山海關失敗,東虜入境,大多數人不願降歸異族,剃歸順,才是主因。

現在南京那裡弄的雞毛狗走,恐怕要大失人心,將來如何是個了局?

就在這沉思不語的當口,鄭福悄然而上,一指身後暗處,輕聲道:“三爺,大老爺有信派人送過來。”

“哦,快呈上來!”

現在大元帥府軍政司正在揚州,為的就是梳理鹽政,國初時候,淮揚產鹽之多,自不待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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