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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沒那麼便宜,你需向管家賠禮道歉。”

“道歉?”李清斜睨她一眼,冷笑道:“除非我也改姓張”

“你什麼意思,講清楚!”二人大怒,一前一後堵住他的去路。

“人家是跟祖宗的姓,堂堂正正,自然不用向沒了祖姓的人道歉!”花叢裡閃出了當家的張夫人。

儘管言語刻毒,但二人卻似鼠見了貓,立刻束手旁站,大氣不敢出一口,張夫人厭惡地看了看他倆,冷冷道:“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在我的客人面前丟人現眼!”

“是!”兩人低頭退下,但就在身影消失的瞬間,李清卻突然發現那婦人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第五章 上元夜 (一)

“我兒子整日在外胡鬧,你以後替我勸勸他,我很是擔心他走上邪路。”張夫人低低道,想到自己兒子在成都胡來,連新年和上元節都不肯回家,她不禁眉頭深鎖,鬱鬱不樂。

李清神思恍惚,有些心不在焉,張夫人身上的香味清新如馨,淡若雅蘭,行走在她身邊,竟有一絲心曠神宜之感,故她的低聲喃語,李清竟毫無知覺。

“李公子!”張夫人微微詫異,回頭凝視著他:“李公子可在聽我說話?”

李清驚覺,急低聲答道:“我身份低微,恐怕勸不了他!”

“身份?”張夫人搖搖頭道:“他兩個舅舅的身份可算高,每年都少不了說他,他又幾時聽過?我兒子自小頑劣,從不聽人勸,那日他竟如此看重你,我倒是頭一遭見到,所以我便想讓你留下,你真當我是為驅什麼邪嗎?”

李清心中驚訝:“夫人難道也知道少爺是裝的?”

張夫人苦澀一笑道:“他是我兒子,我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不過是怕老爺再逼他讀書,所以也配合他的作假,他成婚已經兩年了,子嗣的影子都不見,若讀書再苦壞了身子,那可怎麼辦?”

李清心中一陣冷笑:“那是他把種都種在別人身上,媳婦能下蛋才怪。”雖這樣想,卻笑笑道:“我倒是勸他取得功名,博一官位,或許他就能走上正道。”

張夫人半天不語,最後長嘆一聲道:“他連論語都背不全,取什麼功名?再者功名、官位都是虛的,我只盼他身體康健,平平安安地過這一生,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九泉。”張夫人想到兒子已經二十五歲還不更事,自己一日老似一日,若死了,兒子孤苦一人可怎麼辦?心中愈加難過,最後忍不住潸然淚下,溼透了羅帕。

李清見她真情流露,竟也想起自己的母親,自己墜入山崖生死不明,母親又該如何傷心欲絕,千思百轉,他不覺放慢腳步,最後立在那裡怔怔望著張夫人,眼光卻是痴了。

......

次日便是上元節,到了夜間,張府內花燈點起,彩練如織,亮若白晝,按張府的規矩,上元夜開流水筵席,賞燈可到四更,府門一夜不閉。天剛擦黑,張才便將李清從房內拖出:“一年才這一回,你不去尋,這樂子會從天上掉下麼?”

“誰說我不出門,等會兒吃了飯,我便上街去逛,小才哥可要和我同去?”

“所以我才來找你,險些被你誤了好事!”張才詭異一笑,彷彿那好事便如這上元夜的花燈,天亮可就沒了,也不理李清的追問,拉著他跑到了前院,院子裡早拼了十幾張大桌,桌上沒有精緻的盞碟,一應粗瓷海碗,那一尺長的紅燒鯉魚、五斤重的辣油肘子、粉蒸大肉丸、夏日裡醃的筍乾,更有新釀的桂花酒已拍開了封泥,肉山酒海,竟將五六丈長的桌子擺得滿滿當當,張才拉著李清趕到時,院子裡早是人聲鼎沸,張府的一百多號家僕齊聚一堂,將桌子圍得水洩不通,不等主人宣佈開始,桌上已是筷頭點點,幾條大魚只剩一副骨架。

“我叫你早些出來的!”張才不由有些埋怨,好容易尋個空,便象兩根竹竿一般插了進去,李清笑笑,卻回身向那臺階上看去,那裡又有張小桌,也佈滿酒菜,張員外一家就坐在那裡,旁邊還有個空位,估計是張仇的座,目光掃過,卻和張夫人的眼光相碰,昨夜的一番深談,拉近了二人的距離,張夫人向他點點頭,溫和一笑,讓李清的心中竟生出些暖意來。當下他喝了兩碗桂花酒,和人划起了拳,漸漸地也融進這喧囂熱鬧的市井大唐之中。

正喝得臉紅耳熱,李清卻被張才胳膊一拐,只聽他附耳低笑道:“這府上的第一多情女好象對你有幾分興趣,就是穿紅襖的那個,要不要我給你牽根線?”

李清知道他說的是荷花,從吃飯開始,她的眼睛便不停地朝自己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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