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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活象個無家可歸的叫花子。
他正是大唐帝國的大理寺卿,從三品高官崔翹,他此刻並非是無家可歸,而是他不想回到那個充滿了暴力、讓他窒息的家中。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婚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雖然婚姻的本質在於門當戶對,但事實上也並非完全如此,門當戶對更象一雙鞋的款式,新潮、光鮮,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引來外人的讚歎,郎才女貌、天作之美一類,但這雙的舒適與否,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而鞋的舒適度其實就是女人的性子,娶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將是他一生的幸運,相反,若娶一個粗暴、驕橫的女人,他的一生將充滿悔恨與無奈。
崔翹便是最好的註腳,他是世家驕子、進士出身,而他的妻子是皇族郡主、身份高貴,兩人的結合正是那雙鞋的款式,美滿得無懈可挑,他的事業也因此得到了極大的幫助,一路高升,可事實上他的一生也毀在這門看似美滿的姻緣上。
今天傍晚,他終於鼓足勇氣向妻子吐露了十八年前那個棄嬰的近況,他渴望能得到妻子的理解,那怕就這麼一次,他也心滿意足,但是家
隨之掀起,暴力不必贅述,妻子那夜叉般的臉孔將永他餘生的夢中,在一頓暴風驟雨般的痛毆後,他,堂堂的三品大員竟然象狗一般地被趕出家門。
他身無分文,又拉不下這個面子去同僚或親朋的府上借宿,只得坐在臺階上等家中的女皇消氣放他進門,十八年前,他在妻子的淫威下退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深愛的女人在貧病中死去,的骨肉也遭到了委屈,所有的人都指責她出生卑微、低賤,但她是自己女兒,自己有責任站出來向世人疾呼,她有博陵崔氏的血統,而且還不能給她戴上私生女的帽子,這就需要妻子的配合,至少需要她沉默。
此刻,只要能認簾兒歸宗,他受再大的委屈、遭遇再大的恥辱,他也認了。
夜越來越深,街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崔翹的雙腿被淋得溼漉漉的,冷得直打哆嗦,府中沒有一個人敢開門放他進去,他也知道臥房裡的燈也早就熄了,妻子象母豬一般睡去,壓根不會理睬他的苦楚。
他沿著一條條街道,垂頭喪氣地走著,貼著牆根,走得很慢,總是邁著同樣的步子,木屐的後跟敲著街石踢嗒直響,他走的是一個圓,總是過一段時間,他便回到原處,望一望禁閉著的黑漆漆的大門,又嘆口氣繼續重複著同樣的路線,他彷彿象一個鐘擺,完全沉浸在這機械地運動中。
天終於破曉了,迎來一個灰暗的黎明,地上都是泥濘,顯得十分淒涼,府內,崔夫人躺在寬大的床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又用她肥白的手拍了拍張大的嘴,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浮腫的細魚眼,睡醒了。
她夜裡睡得不安穩,總是不停的做夢,夢很破碎,有她年輕時將俊俏少年郎的頭塞進自己裙中;有她女兒出嫁時的奢華排場,讓所有親朋眼中都充滿了羨慕;有她遲遲調不進京來的兒子,這是一個讓沮喪的夢。
崔夫人順手向旁邊摸去,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丈夫昨晚被自己趕出了府門,‘讓他受受苦也活該,誰讓他當年揹著自己去養女人!’崔夫人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心中充滿了委屈。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還在迴響著丈夫昨晚說的話:‘你還記得十八年前被扔掉的那個嬰兒嗎?她、她就是現在戶部侍郎李清的妻子。’
‘老殺才!竟隱瞞自己這麼久,而且自己的親生女兒才嫁了個六品小官,他的私生女竟然已經是三品誥命在身!’崔夫人不禁一陣咬牙切齒,這太不公平了。
‘哼!還想將她認歸宗,讓自己預設是己出,這又有什麼好處?’想到‘好處’二字,崔夫人的腦海裡開始活躍起來,她本來是一時之氣,經過一夜春夢,氣頭也過了,開始恢復了本色,心中在盤算認這門親的好處,權衡其中的利弊。
最要緊是那個小娘的丈夫竟是現在最得寵的戶部侍郎,據最新的小道訊息,皇上竟然把自己用了三十年的鎮紙賜給了他,在崔夫人這種業餘政治評論家的眼中,這種私物賞賜可比賞金賞銀更具有價值,迄今為止,也只有李林甫、張九齡等幾個宰相得到過類似的榮耀,自己的丈夫是連門都沒有,而那李清還不到三十歲。
崔夫人忽然想到自己的兒子,政績平平,年年考課都是中下,做了五年的小縣主薄,也不知幾時才有出頭之日,親家翁雖然口頭答應,但已經過了大半年,卻一直沒有動靜,如果能得到李清提拔,到鹽鐵司去做官,那可是人人羨慕的肥差。
崔夫人開始慢慢意識到其實認這門親還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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