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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隔天之後,仍然給我送來米糕。
我記得他那時看著我,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輕聲說:“你想你父母是麼?我也想我母親。可若是死了,連想都不能想了。”
不知道是他那話讓我想起了父親臨死前的囑咐,還是我明白他不是我真正的仇人,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對付過他。我們也算同病相憐,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自己那段痛苦的日子會怎樣度過。
記憶裡青澀而和善的皇子琛與今日面色蒼白的天子重疊,我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
一事不平又添一事。若說先前撞破魏郯與徐後相會令我不知所措,而在那圍場之上,則當真心驚肉跳。我不敢想象,若天子若當場拔劍,事情將如何收場。
我不得不佩服徐後,今日之事,她表現得很聰明。那般劍拔弩張,她主動上前緩和,無論在天子那裡還是在魏傕那裡,都顯示了她的重要。
而我呢。一面是父親殞命扶持的故人,一面是寄身籬下的夫家,若果真有朝一日兵戈相向,我當如何?
正當滿腹心事,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未幾,馬車驟然停下。
我和周氏、毛氏都被顛得歪倒,正要問出了何事,魏郯的聲音忽而傳來:“夫人可在車內?”
馭者答道:“稟大公子,夫人正在車內。”
我怔了怔,周氏和毛氏皆露出訝色,片刻,相覷而笑。
車幃掀開一角,果然,魏郯在外面,臉被北風吹得發紅,呼著白氣。
“大堂兄怎這般心急,還未回府呢。”周氏曖昧地取笑。
魏郯笑笑:“只耽誤片刻。”說著,眼睛卻看著我,“我要立刻去長安,夫人去麼?”
作者有話要說: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春天來啦。。。。
☆、長安(上)
我已經六年沒有再看到長安了。那個地方,承載了我幾乎的所有悲歡離合,我的一切,都深深烙上了它的影子。人們說它已經變成了廢墟,因此我一直彷徨,想去看它,又怕看到它不復從前的模樣而徒增傷感。
所以當魏郯問我的時候,我很是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魏郯走開,自己就要獨自留在魏府,今日圍場之事,還有懷孕的許姬,每一樣我都感到厭倦。相比之下,魏郯雖在早晨與我有些小狀況,可待在他身邊,比應對那些人要輕鬆多了。
“夫君要去多久?”我問。
“兩日。”魏郯道。
我頷首:“妾與夫君同往。”
身後,周氏和毛氏低低的笑。我嗔怒地瞥她們一眼,下車去。
這兩日在野外歇宿,一些日常用物車上就有。魏郯要趕路,也不回府,把我和隨身物什塞到一輛更小的馬車上之後,立刻就出發了。
雍州離長安不遠,當年因為長安毀壞,天子歸朝不得,魏傕才選了雍州作為新都。不過寒冬裡冰雪覆路,一行人走得並不快。
晚上宿在一處小縣城裡,縣令和縣尉聞得魏郯來到,本來要設酒宴,可是魏郯說趕路疲乏,明日還要早起,婉言推拒。夜裡無事,我和魏郯同時躺到了榻上,這還是幾天來的頭一回。
方才用熱水洗了腳,暖暖的。不過墊的褥子不夠厚,板有點硬,我輾轉了一下。
“冷?”魏郯問。
“不冷。”我說。
魏郯卻好像沒聽到,伸手抱了過來。
“還是抱著夫人睡舒服。”黑暗裡,他貼在我的脖頸,話語帶笑,“昨夜在營中,我與子賢共榻,他打鼾,還差點將我踢下榻去。”
我笑笑,道:“夫君昨日很忙麼?”
“嗯,”魏郯道,“雍都要有人巡衛,圍場四周更要戒備。在細柳營草草睡一覺,凌晨又要趕回圍場。”
然後就去會了徐後。我心裡不由自主地補了一句。
兩人似乎頗為心照不宣,一時沉默下來。
“夫人手臂還疼麼?”魏郯忽而問。
“不疼。”我說。
魏郯沒答話,未幾,我臂上忽然被他的手按了一下。
“啊”我痛撥出聲。
“擦藥。”魏郯聲音闆闆,起身來點了燈。
光照重新亮起,我微眯著眼回頭,只見他下了榻,取來早晨見過的那隻小瓷瓶。
“我幫你脫?”他回來,見我在被子裡不動,挑挑眉。
我只得把袖子擼起,把手臂伸出來。寒冷的空氣觸到面板上,起了一層戰慄。
魏郯披著外衣,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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