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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我亦笑,該謙虛的時候還是要謙虛,“夫君是在妾入宮時知道妾的麼?”

“不是。”魏郯道,“更早。”

我訝然:“更早?”

魏郯卻不答,站到我面前看著我。天光從半掩的門外映下,他的眼睫低低,唇角微微彎著。片刻,他將手指勾勾我的下巴:“以後再說,先去用膳。”說罷,攬過我的肩頭,朝外面走去。

家人們還在廊下掛著燈籠,見到我們出來,紛紛行禮。

我看到他們偷瞄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可魏郯的手臂掙也掙不動,走得又快,我被他帶著,只能費勁地跟上。

更早?心裡還想著他方才的話,過了會,我明白過來。那時魏郯認得裴潛,他當然是從裴潛嘴裡知道我的。

冬日裡天黑很早,用過膳以後,已經天黑了。

家宅中的主人只有我和魏郯,不需要侍奉舅姑,回到屋子裡就已經可以準備洗漱歇息了。在路上奔走兩日,我已經很倦了,可是魏郯卻精神十足,坐到榻上說要飲茶,可茶還沒燒好,他的爪子就伸了過來。

他把我抱在在腿上,先咬著我的耳垂,少頃,吻到唇上。

許多日不曾溫存,我有點不適應,未幾已經被他糾纏得微微喘氣。聽到茶爐上“咕咕”的聲音,我忙道:“夫君不是要飲茶”

魏郯恍若未聞,唇舌卻流連更深。好一會,他才放過我,用鼻樑蹭著我的臉頰,聲音低而陶醉:“夫人比茶更香”說罷,又埋頭啃我的脖頸。

我:“”

正當我以為他會跳過洗漱直接躺到榻上,外面傳來了家人的聲音,說有客來訪。

魏郯抬頭的時候,有些惱色。

他應一聲,鬆開手,對我無奈地笑笑,遺憾地摸摸我的臉:“為夫今夜要會客,夫人莫急,回頭再續。”

我當然不會一邊煮茶一邊傻等。魏郯離開之後,我讓家人且把茶爐滅了,自己去洗漱更衣。

可等我收拾完了,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魏郯還沒回來。我想了想,穿上外衣去前堂觀望。

躲在簾後,只見堂上坐著幾人,聽那些話語,都是駐守長安的官吏。我站了一會,覺得他們還要說上一陣,正要轉身,突然聽到魏郯說什麼傷藥,不禁止住步子。

只聽下首一人道:“稟大公子,某曾遣人遍訪藥市以鄉野藥人。連年戰亂,尋常止血療創的草藥已是難覓,如今又兼天寒降雪,草木皆蓋在雪下,即便荒山僻野也難有產出。若要尋藥,唯有待到春時回暖,冰雪消融草木長起,也許能收來一些。”

魏郯沉吟片刻,道:“天下群雄割據,天子雖一統北方,南邊憂患仍存。戰事何時來臨,我等亦不可知,此等急備之物,還請諸公多多上心。”

眾人皆唯唯。

我聽著他們說起別的事,攏攏外衣,悄無聲息地回屋。

魏郯在堂上待了很久,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只隱約聽到他窸窣更衣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燈光滅了,我身後多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回來了”我迷迷糊糊地問。

“嗯。”魏郯的聲音很輕,在我耳畔道,“睡吧。”

魏傕的確是個大忙人。他睡得比我晚,起得卻比我早。

第二天,我被窗外雀鳥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魏郯已經不在身旁。起來問家人,他們說,魏郯半個時辰前已經出了門,說午後才回。

我答應著,望望天色,心裡有些猶豫。

魏郯昨日說,他會陪我去城北看看。說實話,離開多年第一次回來,我也的確想去,不過,我不想和他一起去。那裡是我的家,它屬於我和我的父母兄長。許久以來,我不敢觸碰,也不想讓別人觸碰,就算悲傷得想死,我也只想哭給自己一個人看。

我大概能想到那邊是什麼模樣,若嬋曾告訴我,她離開長安的時候,北城那些高門大戶的家宅都曾遭遇劫掠,或搶或燒,無一倖免。她沒有說傅氏的家宅如何,可是不用她說,我也能猜到。

當我乘著車朝城北馳去,一路上,行人來往,好幾處市集都能找到當年的模樣。可是昔日街上那些樣式漂亮的高樓、隨處可見的香車寶馬和風流俏麗的紈絝仕女卻沒了蹤影,只剩下匆匆趕路的布衣和瑟縮在牆角的乞丐。

路過皇城的門前,城門緊閉著,厚實的城牆上已經沒有了城樓。大雪在頂上積得滿滿,卻仍然能看到從前那宏偉的廡頂燒焦倒塌露出的焦黑顏色。而當傅氏的家宅出現在一片殘垣那頭,我的心像被什麼緊緊地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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