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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父皇親自下旨賜的側妃,你若逃了,便是有損皇家顏面,必定死罪一條。」聶沛涵仍舊沒有轉身,只淡淡解釋道:「我勸你不要冒這個險,否則追捕你的人便不是出自慕王府,而是出自京州。只怕你還沒逃回北宣已經身首異處了。屆時我也保不了你。」
聶沛涵的一席話算是將其中利弊分析透了,鸞夙是聰明人,聞言只「嗯」了一聲:「多謝殿下提醒,我記得了。」
聶沛涵沒有再說話,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面向門外,微眯著雙眼看向鸞夙寢閨下的屋簷。他記得兩年前娶江卿華前夕,他曾深切地向鸞夙表達過心意。當日還下著雨,鸞夙狼狽地跑回別院之中,對他綻放出一個明媚笑容,輕易碾碎了他的一道心牆。
而此刻,他卻不得不再次將這道心牆壘砌起來。
父皇的態度很明顯,尤其是在自己奉上那半幅龍脈地圖之後,更是將從前一些隱晦的意圖表明瞭出來。
便如這一次的賜婚,左相莊欽如此位高權重丶譽滿天下,娶了他的女兒意味著什麼,滿朝皆知。更何況莊蕭然還是莊相的嫡長女,相傳賢良淑德,恭靜溫婉,知書達理並且略知天下之勢,分明是一國之後的人選。
日期:2013…12…13 15:14
不得不說,這對於聶沛涵而言,是個巨大的誘惑。但為這誘惑他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將徹底失去鸞夙,在她心中永遠喪失一席之地。
這三日裡,每每想到這個事實,聶沛涵的一顆心便是千瘡百孔。如此的錐心之痛折磨著他,他成宿難眠。
可是沒有人能改變得了無情的事實。唯一能改變的那個女人,不屑於改變,也不肯給他改變的機會。
聶沛涵終是狠心邁步往門外而出,此時卻聽聞身後響起鸞夙的聲音:「殿下且慢。」
聶沛涵停住腳步轉身,但見鸞夙已挽起髮髻,走過來道:「殿下後日便要啟程去京州,想來這幾日必定事務繁忙。今日既來了,不若留下來用膳吧。」鸞夙邀得誠心,她不知今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與聶沛涵單獨用飯。
聶沛涵沒有答話,只看著鸞夙挽起的髮髻,這是嫁為人婦才會挽的髮飾,無比提醒著他與她的關係。
她是他的側妃,是他逃不開的劫!
聶沛涵忽然伸手捏住鸞夙的手臂,一把將她帶入懷中,衝動地道:「鸞夙,我們離開好嗎?放下從前的一切,重新開始。」
懷中的嬌軀微微一顫,並沒有立即掙扎:「若是兩年前你這樣說,我必定隨你走可如今,太遲了。」鸞夙抵著聶沛涵寬闊的胸懷,緩緩拉開一絲距離:「縱然如今我答應,你也放不開手,你會後悔的。」
「鸞夙。」聶沛涵只覺那苦澀的滋味越來越重,已將他整個人吞沒。他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從何說起。
「聖上讓殿下娶莊家的女兒,意圖不是很明顯嗎?」鸞夙低低嘆了口氣:「我們都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我愛上了臣暄,你也離成功僅一步之遙回不去的。」
日期:2013…12…13 15:19
鸞夙終究垂下淚來,哽咽道:「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自你那日說過要對我的孩子『視如己出』時,我便釋然了。」
她站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一如十一年前在黎都城外相送他的舊時光:「涵哥哥,不要辜負你這些年的謀劃,從前你吃過的苦一定要一一討回來,告訴他們你再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少年」
聶沛涵忽然覺得手中多了一枚冰涼的事物,低頭一看,竟是他在十一年前贈給她的那枚玉佩。玉佩中間是一道深深的裂紋,已經被人用金鈿仔細地修補過。
聶沛涵不知道修補玉佩的人是鸞夙還是江卿華,但這玉佩經由他的手送出,時隔十一年再由鸞夙親自送回,終歸算是圓滿了從前的情分。
消耗這麼多時光與感情,她終於肯相信他一回,相信他是真的愛她而不是圖謀那份恩情與龍脈。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份遲來的信任。
他與她明明相遇得最早,卻相知得最遲,以至於永遠錯失了彼此。
「芸兒,」熟悉的稱呼終於從聶沛涵口中不由自主喚出來,他用指腹抹去她一滴滴的潸然明珠,笑著安慰道,「別哭了,你的涵哥哥再不是從前任人欺凌的皇子,你看我不是扭轉了乾坤?」
只是最後一句話他到底沒有說出來。
他終於扭轉了乾坤,卻沒能扭轉她的心。
(16點下一章)
日期:20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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