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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虞仲之,怕也是沒見過我這般笑過的。

照片有些褶皺,看得出來常常被人翻看,要是像他這樣拽著睡覺,不皺是不可能的。我緩緩抬眼打量一圈這房間,這才留意到,上面最多的還是我的照片;彼時宸歌低調,小瓷羞澀,愛出風頭的常常是我,常常是我拉著兩人擺弄姿勢,所以每個合照都沒落下我。

我目光復雜地看著以往對宸歌介意得要死,這會卻安然熟睡的男人,心口脹滿了酸酸澀澀的悸動,也沒有心思在追究來時目的,悄然轉身離去。

不多時,床上的一雙黑眸輕輕睜開,半響又悄然合上,偌大的臥室又恢復晨間的寧靜。

接下來虞仲之還是沒把自己當外人低頭不見抬頭見,雙目相對我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有默契地默然略過,許寧寧和許清池偶爾會跑來晃一圈,小小秦已經三歲半了,人小鬼大的也不知道是許寧寧的功勞還是秦老大教出來的,見到我甜甜地叫了聲乾媽,對著虞仲之張口就叫乾爹,完了便纏著虞仲之教中國象棋,樣子熟稔得像不止三兩回。我有些不自然地僵著臉,虞仲之卻神色泰然得很,完全被覺得有何不妥。

沈允跟爸爸是老熟人了,生意場上沒少碰面,這會往宅子也跑得勤,向來冷清的白家大宅倒也開始熱鬧有人氣起來,我偶爾會想到同樣冷清的虞宅,以前就沒幾個人,這幾年連虞仲之都搬過來了,偌大的宅子豈不是更加沉寂了?這些卻沒有人提起過,似乎有關那些不好的記憶,刻意不再提起般無人問津。

許清池的婚禮如期來到,婚宴上虞仲之一襲合體西裝,風采依舊,我卻還是捕捉到他有些花白的鬢角,歲月如梭,我已不是幾年前任性妄為的白流歡,即便容貌依舊鮮豔,年至30的我的確不再年輕;而眉眼清冷的虞仲之,也到底難掩歲月的滄桑。

和許清池閒聊,目光不自覺追隨他在人群中禮貌卻疏離地寒暄的似曾相識的情景,記得當年結婚,婚禮上他卻是這樣這般做作不來的,思慮幾番,終是忍不住從許清池那問不敢當面問的話:“這些年,他過得怎麼樣?”

“問我做什麼?你該好好看他變成什麼樣了。”許清池搖晃著透明杯子的香檳,眼底劃過一聲嘆息,嘴角卻笑著說:“你一聲不吭跑出國伯父打擊很大,曾一度險些中風送醫院,雖然後來無大礙,但年紀到底大了,這一倒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跑出來了,精神差了不少,也多得有仲之在看著一人力撐兩家的責任,可畢竟是外姓啊,白家的那些元老你又不是不知道,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那段時間他真的很辛苦,車禍的傷未好便精力全撲到公司,被壓榨得不成人樣沒倒下也真的算他命大。”我屏住呼吸,抓著杯腳的手緊了又緊,連問後來怎麼樣了的勇氣都沒有,許清池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後來總算好了的,尤其近兩年放眼京城誰敢低看他的能力?京城的姑娘對與少哪個不是望眼欲穿,媒體報社把他家秘書電話都打爆了鮮少能讓他出鏡,後來便是追著有關你的問他的私生活境況,是否有再婚物件。”。

“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嗎?”許清池看著我臉上的緊張,邊搖頭邊笑著道:“任是誰聽到他一如既往執著的回答,任他犯過再大的錯也會原諒他的。”

“什麼?”

“他說,我老婆只是出遠門玩了,我得等她回家。”

我瞬間淚如雨下,多年武裝的硬殼剎那分崩離析,掩住嘴顫聲問:“為什麼他都不肯籤離婚協議。”

“誰知道呢。”許清池輕輕將我摟入懷,一下又一下輕拍著我後背,感觸良多地說:“或許他那些話是故意講給你聽的呢,只是人隔千萬裡哪能輕易聽到的;唯一能解釋的,恐怕是他愛慘你了吧。”

這時,耳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驚醒了我,轉身抬眸,腳邊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高大精壯的身軀單膝跪著其實有些彆扭,卻因為他臉上的慎重而顯得誠懇動人,我打死也沒想到虞仲之會就這麼眾目睽睽拿著戒指說:“你能嫁給我嗎?”

我啞口無言地面對突然而來的變故,僵著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尤其沒來得及擦掉的眼淚怎麼看怎麼的讓人誤會我是被感動得無言以對淚灑當場。虞仲之卻十分的緊張,如臨大敵般的全神戒備。

周圍的人也漸漸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兩人。

“你。”我吞了吞口水,看著他,終於拼湊出一句:“這不像你的風格。”印象中虞仲之做不來這種類似‘浪漫’的舉動,我有種見到了鬼的驚悚感。

一旁的許清池噗地笑出來,非常得意地說:“我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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