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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挖了什麼?”因為她神色篤定,馮狀師開始不安。

“民女在縣衙存放各種文件和登入冊子的記事房中忙活了兩天,想找出與潘家地契對應的紀錄和相應的魚鱗圖譜。”春荼蘼仍然面向公座,並不看其他人,“結果魚鱗圖上倒沒看出什麼,可那份地契的紀錄,卻似乎是偽造的!”

什麼?!

堂上的竇命令,堂下的英離和潘十,外加他們各自的管家和馮狀師,都大吃一驚。

這個指揮,罪名可大了。可能判的不重,但性質卻惡劣。若坐實,對潘家在朝堂上的勢力都有極大的影響。說輕了是偽造文書,若有心之人加在利用,誇大成是欺君之罪也可能。

而另一邊,英離先是驚喜,之後又有點不確定。潘老十真敢這麼做?怪不得之前從沒有聽過地契之一事。不過,上一次官司打了那麼久,其他狀師都沒有發現,為什麼這一回、這姑娘就發現了?不是胡說八道吧?

潘十老爺坐在椅子上不動,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只有掩藏在袍袖下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其實他的鎮定,反而更顯得他心虛。要知道他這樣的身份憑白被冤枉,並且是這樣的罪名,算得上是極大的侮辱,再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也不可能忍得住。

“你可有證據?”竇縣令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問。

“證據就在您手中。”春荼蘼坦然而鎮靜,“所謂白紙黑字,是最佳證據。但誰都知道,紙與墨經歷過久遠的年代,就會相對失色,紙質變黃,墨色發灰。而這種失色,書寫時的年分相近的,不容易分辨出,間隔越久,差別就越明顯。潘家的地契是五年前所得,那時正是前任月縣令被革職查辦,依法斬首之前。民女特別找到那時的紀錄,對比了紙色與墨色”

“你不會說,五年間的文書,紙色間的就有很大變化了吧?”全堂寂靜,因為開口的居然是潘十老爺,“還是,你覺得那是我潘家找人新添上的紀錄?”

沉不住氣吧?很好,能搭上話就好。要知道做賊的,都會心虛,再有城府,在事實面前又能如何呢?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春荼蘼暗想,臉上卻帶出詫異之色來。

只聽潘十老爺冷笑,“潘家的地契正是五年前照章辦理的,時間上,你沒弄錯。但你說紙墨有問題,謄寫一份有什麼用?該拿來原件,讓大家一起看看,那紙色和墨色可與日期相差不多的其他紀錄有所區別?再者,我潘家若要在後來添上這麼一條,難道要插錄在冊子之中?”

對啊。英離心中一涼,提高的心又落了下去。

“潘十老爺,我只說年代久遠的話,紙墨會變色,何嘗說過潘家地契的造冊紀錄在這方面有問題?也沒說過冊子中有插錄啊。您若反駁,也不必如此著忙吧?”春荼蘼瞪大“無辜”的眼睛,一幅你誤會了,等我把話說完不行嗎的模樣。

對啊,她就是耍人,就是要姓潘的著急。急了,才能有漏洞可以抓住。

“但是”接著,她話峰一轉,“我發現,衙門關於潘家地契的紀錄確實有奇怪之處。”

竇縣令再也忍耐不住,把春荼蘼呈上的那張紙開啟,快速看了幾眼,表情變幻不停。

堂下的人都是看人眼色的好手,當即心裡都敲起鼓來,有喜有憂,但都不知道春荼蘼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知道竇縣令是否知道,前任月縣令有個怪癖,那就是文書的事,本來應該由衙門內專門的書吏,按照規章來辦理。可月縣令可能要貪贓枉法的地方太多,對到達一定數額的大宗交易文書,特別是票證和契約,喜歡自己來紀錄。”春荼蘼繼續丟擲重量級的證據,“我翻閱衙門的冊子,又詢問了縣衙的老人兒,都能證明這一點。”

“那又如何?”潘十老爺冷著臉問。

“他還有個怪癖。”春荼蘼的目光清澈澄明,令潘十老爺突然不敢直視,“他每紀錄一件官文書,就喜歡在旁邊的空白處點幾個黑點。很多人看到,會以為不小心滴落的墨跡,實際上卻是有規律的。我研究了一下,才發現其中的微妙但凡是他自己親手錄入的,就每五個為一組,以序號為準。序號為幾,就點幾個點。比方三號,點三個點。而到了五號,就會從一點再開始。他這樣做,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大概是知道貪官早晚沒活路,為自己將來勒索或者自保而留下的。畢竟,收的髒錢、做的壞事太多,得有個憑證呀。如此做,即算記號,又能快速總結出數目。再或者,就是乾脆他覺得自己若不得好死,也要拿同流合汙者墊背!”

潘十老爺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聲音中滿是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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