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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玉頓了頓足,忽然間眼圈紅了,道:“他、他——”一轉身,忽然跑了。

劉娥怔怔地看著錢惟玉一陣風兒似地來了,又一陣風兒似地跑了,怔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過頭去,問已經石化掉的劉美道:“哥,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劉美的臉一紅,頭搖得比什麼都快:“沒,沒什麼。”

劉娥細想著方才的情景,有些了悟道:“哥,你我兄妹之間,還有什麼事不可以說嗎?”

劉美的臉更紅了,直搖頭:“真的沒什麼。”

忽然聽到外頭有人道:“還是我來說吧!”

劉美看著來人,神情更是狼狽,叫了一聲:“錢大人。”

錢惟演走進來,對劉娥笑道:“惟玉丫頭喜歡上劉美了。”

劉娥喜道:“那是好事呀,恭喜你了大哥!”

劉美頓足道:“小娥,怎麼連你也胡說起來了。”

錢惟演笑道:“這又怎麼是胡說了?難道說,你嫌棄我小妹不成?”

劉美連忙搖頭:“不,是我配不上她。”他嘆了一口氣,道:“錢大人,你們是王子郡主,我卻只是個小小的銀匠,怎麼敢高攀郡主。”

錢惟演古怪地看著他:“你就是為這個拒絕小妹。”他忽然大笑起來:“我們錢家是亡國王孫,誰知道哪一天今上會賜下滅門之禍,你不敢沾惹我們,原也是正理。”

劉美急得漲紅了臉,上前一步,大聲道:“錢大人說得什麼話來,當年小娥遇難,若無你們相助,怎麼有今日。救命之恩決不敢忘,吳越王府若有什麼事情,劉美決不置身事外。”

錢惟演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道:“這不就結了。你既然知道我們是患難之交,何必說這見外的話。”

劉美站在那兒,只覺得心頭一股熱流湧上來,一時間竟不能自已。雖然小娥敬他如兄,壽王待他如心腹,但是此刻錢惟演這三言兩語,卻給他一種推心置腹的感覺,這樣的話,竟是從他心底湧出來似的。

劉娥笑道:“哥,錢大人既然這樣說了,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她微一沉吟,道:“只是你們為我所累,豈不委屈惟玉郡主。”

錢惟演微皺了一下眉頭道:“這件事,也不忙在這時。相士說惟玉的相格,這一兩年內也不宜出閣。待等這陣子過去,自然得風風光光地辦。”

劉娥低下頭,細想了一想他話中之意,忽然心頭一陣狂跳,她強抑心頭的震驚,道:“錢、錢大人可是聽說了些什麼?”

錢惟演忽然笑了,道:“夫人可還記得,崇儀副使王得一此人?”

劉娥怔了一怔,道:“聽說此人淡泊功名,欣慕道家,素有出世之心。前些時日還自請辭官,要把自己家的房子改成道觀,自己出家為道。官家一向好道,自是大為歡喜,優詔許之,還將他家宅改的道觀御賜鳳名叫壽寧觀呢。”

錢惟演笑道:“出世為的是入世呢,自唐代起,就有人鑽營這終南捷徑了。早先太祖皇帝時就召過華山道人陳摶,後又有道士种放,特地跑到終南山去隱居,弄些文字招搖弄名,引得當今天聖上宣召,得以近侍天子。早些年他自言山居草舍五六區,啖野蔬蕎麥,到如今衣飾輿服,廣置良田,歲利甚博,強市爭利,門人族屬依倚恣橫。他自己猶往來終南,按視田畝,每每親自詬責驛吏迎送細節,親自計算著田產的收入,一絲一毫都算得清楚之極”

劉娥聽得他細細說來,早笑倒在案,道:“原來是這麼個假隱士,這條終南捷徑走得好。”

錢惟演嘴角微露笑容,道:“前有陳摶种放,如今自然有個王得一。王得一頗懂得煉丹之術,官家很喜歡召進宮談道,得賜甚厚。王得一頗敢言外事,就在前天,官家問他——”他眼中寒光一閃,壓低了聲音道:“官家問他,對遼國的再生儀柴冊禮等可有研究?”

劉娥頓時只覺得呼吸停頓,好一會兒,才道:“那王得一怎麼說?”話語暗啞,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錢惟演的額頭也微見汗,眼中透出一種奇異的光來,低聲道:“王得一說,真真假假,不過安民心而已。猶如打獵,一人得鹿,眾人悉止。這種儀式,不過是昭告天下,鹿已經在誰的手中而已,如此一來,紛爭自然平息。”

劉娥只覺得全身似已經溼透,好半天才道了一句:“謝天謝地,官家終於提起此事了。”

錢惟演微微一笑,拉了聽得怔怔的劉美道:“我們去外頭,你告訴我,你們在蜀中作了些什麼。”

劉娥眼見著他二人退出,忽然間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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