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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叔,媳婦自己會洗。”
伏泰正抬頭,額頭恰撞到晚晴鼻子上,撞的晚晴又疼又酸,一手揉著鼻子一手搓著腳。她遠遠夠帕子過來擦淨了腳,才要穿鞋,伏泰正又拉過她腳抱在懷中:“我替你塗些藥膏,會好的快些。”
晚晴看他將自己一隻腳抱在懷中,一手拎開了酒罈子拿酒在自己腳上拍著,忽而憶起前些日子馬氏說過的話。
她說:“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不懂男人,誰要幫你指甲蓋一樣大一點忙,都是要從你身上尋甜頭的,不信你晚上等著。”
難道這阿正叔這樣盡力幫自己,果真是想在她身上尋點甜頭?
若真是如此,那還是以後少招惹的好。
遠晴見他擦好了藥膏,抽了腳道:“阿正叔可要回家去?煩請幫我將鐸兒尋回來。”
伏泰正卻不答言,許久才說:“雖有殺孽也是我擔著,肉總是一樣的,我明天叫花生給你送些肉過來,可好?”
晚晴再憶起馬氏所說那些話,心中越發怕這拿石頭砸死侄子的叔叔,咬咬牙道:“不必了,咱們本是兩家又隔著輩份,況我家青山又在外頭,不好常來常往的。”
她見伏泰正雙目盯牢著自己,腦子裡嗡嗡響著,又憶起前些日子族長伏盛臨走時那叫人滲骨的笑,鼓起勇氣說道:“無論是誰,我這裡總是無甜頭可尋的,我會好好守著家等我家青山哥回來。”
原來她以為自己幫她,是為了要從她身上佔些小便宜。
伏泰正心中啞然,起身收了藥盒酒罈子道:“你小小年級,竟也懂得什麼是甜頭?”
晚晴叫他盯的心怦怦跳著,以為這叔叔果真要如馬氏所說,從自己身上尋甜頭,結結巴巴說了些蠢話:“就是男女……一起睡覺……我決計不會。”
伏泰正看她羞的滿臉通紅,面色惴惴如小鹿一般,一笑說道:“放心,我沒那個意思。”
言罷撩了簾子,轉身出門去了。
原來是自己多想了。晚晴嘆息一聲,心道:這叔叔笑起來卻還有些好看,倒與我青山哥有些像。
旋即又釋然道:他們本是一族的男子,像也是正常的。
次日她的整條腿都高腫起來。下地是不可能了。但是跳著一隻腳扶牆幹些家裡家外的細碎活兒還是可行的。她昨夜在炕上咬牙思索了一宿,反覆回味伏泰正說過的話並自己那些無腦的蠢話,思來想去,鐸兒拜了師父還未送過束侑,又經常在隔壁混飯,自己沒些表示也不好。但是家裡就這些東西,自己有的人家也有,自己沒有的人家都有,反而送不出手。
這樣琢磨到半夜,她忽而想起喪事上那些孝服來。這是她兩回喪事下來所存最多的東西,若糊了漿納成鞋底鞋面,倒能作得幾雙好鞋。
伏泰正與花生兩個雖有些胡人的靴子並草鞋,布鞋似乎還沒見他們穿過。等秋來天寒,布鞋自然是最舒適的,不如趁著自己不能下地,給他倆一人做上一雙鞋,也比這樣荒廢著強。
是以次日一早起來,晚晴便扶牆跳了到後院麥場上,把去年的苴麻桿抱出來攤開曬上,曬過了黴氣便坐在大槐樹下撕上面的麻皮。這樣撕了一整日,撕得虛虛兩大筐麻皮,連水也顧不得喝一口,哄鐸兒吃飽睡了,也捨不得點油燈,便坐在月影光亮的院子裡搓起麻繩來。
搓麻繩要沾水,麻質粗糙十分費手。在伏水氏活著的時候,這些粗活是從不肯讓晚晴乾的。但是如今伏水氏已死,她接過來也是十分順手。搓了半夜搓得幾股子麻繩,她實在有些困了,才要睡覺,忽而聽得外面院門上有人敲門。
晚晴有些提心掉膽,高聲問道:“誰?”
“是我。”花生道:“給小娘子送藥來。”
晚晴甩了上溼麻高聲道:“麻煩花生大哥,我們已經睡下了。”
言罷等了許久,不見再有人敲門,想必是花生已經走了,自己這才起身自廚下桶子裡舀冷水,又兌了灶後小鍋中的溫水,淨過手臉身微血管,才又跳腳扶著牆回西屋睡了。
這天夜裡,高山與簍氏兩個挎監提鏟披著月色進家門。院子裡出奇的安靜,雖雞仍滿地跑著,鋤頭橫在院頭,爛菜葉子扔得滿地都是,但家裡卻出奇的安靜。
高山家孩子多,幾個孩子整日不是打雞就是鬥狗,家裡但凡能挪動的東西都能叫他們扔到天上去,是而他們也習慣了一回家就雞飛狗跳的院子,如此乍乍安靜起來倒把兩口子嚇了一跳。
婁氏見正房中居然點著油燈,先就扯著嗓子吼起來:“玉兒,你是死的嗎?有月光照著還敢點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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