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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生死看淡的李婧。
李婧隨著刀尖的力道昂起下巴; 配著她那張厭世臉; 越發顯得她高傲極了。
聞言,一眾男人都還沒想好該如何應對; 倒是李婧淡聲道:“你這刀開過刃的啊。”
項羽:……
蒙鹽低聲斥道:“你閉嘴,他那是個修辭手法。”
李婧張嘴還要反駁,項羽刀尖用力,刀鋒破開了她下巴上細嫩的肌膚; 血絲滲了出來。
他雙目赤紅,鼻翼張開,顯然已經激動到了極點——這時候再刺激他,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胡亥正欲站出去,卻見蒙鹽已經先他一步,擋在了李婧身前。
“你要找的人,是我。”蒙鹽垂著眼睛,頓了頓,改了自稱道:“朕就是你要找的人。”
李甲&夏臨淵&李婧&剛能睜開眼還躺著的尉阿撩:喵喵喵?
胡亥心頭一震,看向蒙鹽,卻見昔日桀驁的少年此刻肅然而立、竟如一株頂天立地的大樹。
雖然在汝陰之時,胡亥跟蒙鹽挑破了,要他做選擇,是放下往日家仇、抓住機會為朝廷效力;還是放棄兵權、自己去捲土重來。當日蒙鹽選擇了放下仇恨,握住兵權。
可是胡亥心中,對蒙鹽一直是信不及的,始終對他保持著戒心。
這疑心說來莫名,卻總是揮之不去。
直到墜龍崖遇襲,當他落崖之時,蒙鹽冒著生命危險抓住了他的手腕,救了他一命。
如果蒙鹽要報仇,那他只需要坐視不理,胡亥便早已命喪黃泉。
在從崖壁凹洞往下攀爬的那一個時辰裡,胡亥與蒙鹽透過腰間的繩索,將生命綁在了一起。可以說,在下崖的過程中,每離地面近一寸,他和蒙鹽之間奇怪的義氣之情就深一分。
這種情誼,是超越了皇帝與將領這種身份關係的。
然而胡亥也萬萬沒想到,此刻蒙鹽會挺身而出,代他去死。
“你?”項羽一愣,眯眼打量著蒙鹽,臉色陰沉,若有所思。
人一旦進入了思考狀態,就無法狂暴了。
項羽明顯冷靜了些。
蒙鹽沉聲道:“對,朕就是大秦的皇帝。你要找的,只是朕一人。餘者乃是無辜之人,將軍何不放了他們?”
項羽橫刀於蒙鹽頸間,冷笑道:“我先給你個痛快!”
“住手!”胡亥叫道,上前一步,正色道:“朕才是大秦的皇帝。他們不過是跟隨朕的宮女、侍者罷了。”
項羽刀仍架在蒙鹽脖子上,聞言側身看向胡亥,“你若是皇帝,此前在船艙之中,怎麼肯跪我?”
李甲等人都不知道船艙中發生的細節,只知道胡亥說他們的身份變成了暴秦逃兵,如今要歸順於故楚。
此刻聽項羽說,皇帝竟跪了這敵軍將領,受此大辱,李甲咬牙切齒,夏臨淵瞪起了含淚的大眼睛。
有道是“主辱臣死”,夏臨淵拖著哭腔叫道:“陛下!您受苦了!”
胡亥:……
胡亥清清嗓子道:“朕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才做得好這皇帝。”
項羽目光遊移不定,漸漸又起了怒意,“你也說自己是皇帝,他也說自己是皇帝。你們這夥人,都是不盡不實的小人!我看也不用麻煩辨認了!來人,把他們都綁了,拖到甲板上斬了餵魚!”
秋風蕭瑟,淮水無波。
如果再來一盞斷頭酒,胡亥能從《詩經》的“鐘鼓將將,淮水湯湯”,一直背到白居易的“何事長淮水,東流亦不閒”。
可惜雙手被綁於背後,不得揚手唱起來,背詩也就沒了意思。
事已至此,胡亥反倒靜下心來,藉著熹微的晨光,他望向項羽,瞧出端倪來。
項羽並不是喝醉了酒,也不是有不為人知的躁鬱症。
他那赤紅的雙目,細看其實是紅了的眼圈。
此刻,項羽側身望著湯湯淮水,難掩傷痛悲憤之情。
有什麼事情,能讓英雄一世的西楚霸王如此傷痛?真實歷史上,他可是大笑聲中自割頭顱送於故人的硬漢子。
如果這是言情裡,那恐怕是虞姬在後院,被其它的惡毒婦人設計害了她腹中的孩子;而項羽身囿於戰局,不能回去保護佳人,於是悽悽慘慘慼戚……
顯然這種鬼故事並不適用於這個世界。
胡亥等人被反綁了手腳,跪在甲板上,一字排開;每個人身後,都站著拔刀等待的楚兵。
只要項羽一聲令下,頃刻便是六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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