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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寒暄。我問起了蕪的下落,她卻說了一句令人吃驚的話——
“我從來不記得有過這麼一個女生啊!你記錯了吧?”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令我在原地一時回不過神。後來,又去問了其他的幼兒園同學,她也說完全不記得有蕪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有一段時間裡,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微微的恍惚。
再後來,因為寫作,無意中翻看了一些資料,裡面說:有自閉症的孩子往往都會幻想出一個虛擬的夥伴,用來陪伴自己玩耍——看到這個心理學論斷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是不是所謂的“蕪”真的從未存在過,而只是我在童年的極度孤獨之下,憑空幻想出來的呢?
或者,只是因為她只讀了一個學期,所以其他同學不記得了?
這些,已經無從查證了。
叄
為什麼會忽然想起這件幾乎已經埋入塵埃的往事呢?
我想,是因為你們。
不同於成年人,對孩童時的我來說,這個世界是很小很小的。父母、老師,代表了世界上的所有大人,而那個班上的同學,幾乎就代表了世上所有的同齡孩子——在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曾經被整個世界拒絕,一個人關在門外,聆聽著裡面其他孩子的歡聲笑語。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我,居然也好好地成長起來了,並不覺得自己的心理留下什麼陰影,甚至一直以來都覺得:既然那一段日子都安然地度過了,那人生剩下的路途裡,應該也沒有其他什麼會讓我再承受不住了吧?
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寫作帶來的孤獨感,竟遠甚於那時候。
有一段時間,我獨自困在腦海虛幻的世界裡,一夜夜地獨坐,和幻想裡的那些人物對話,漸漸地不喜歡再和現實裡的人交往。有時候,哪怕是身處於熱鬧嘈雜的街市,人山人海,擦肩而過,都會覺得自己是個遊魂,正在隔著一層無形的透明玻璃旁觀著世上的一切。
而我,卻從不屬於其中一員。
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那個六歲的小小的我,還一直蜷縮在心裡的某個角落。那麼多年來,她不曾長大,也不曾離去。她只是自顧自地活著,一個人玩,一個人走,一個人在地上寫寫畫畫,從不想和這個世界交流。
當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覺得有些恐懼——我很怕那個小小的孩子會越變越強,到最後佔據我整個的精神世界,令我重新回到童年時的那種狀態。
幸好,我還擁有讀者。
如同那時候有蕪的陪伴一樣,有了你們的陪伴,我就還有傾訴的途徑——就像在對著山谷大聲呼喊一樣,在遙遠的地方,總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迴音。就是這一絲縹緲的回應,讓我知道自己切切實實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我有能力創造,有能力去關愛別人,也被別人所關愛。
只要有人在,有期待,那就能抵禦孤獨。
所以,時隔六年,兩千多個日夜,我終於還是寫完了這個故事。
寫完的時候,並沒有那種長跑到了終點的崩潰式的解脫,反而心中寧靜充盈,感覺自己神完氣足——這一段旅途,並不是在強弩之末下一路疾奔,而是在漫長的小憩之後,等陌上花開,再緩緩而歸。
而花下,尚有人在等待。
肆
這個故事在我心中存在那麼多年,對於它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脈絡,我都瞭然於心,如同俯視自己掌心的紋路——卡住我的,是傾訴的熱情。
很多年前,在出道的最初,每次想到一個故事,我都難以按捺內心的激動,飛撲到電腦前廢寢忘食地敲打著鍵盤,覺得不把它寫出來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而現在,那些靈感、構思,照樣經常性地冒出來,我卻已經疲憊了,往往只是在腦海裡將它們過了一遍,將所有最精彩、最激動人心的部分逐一幻想過,如同在甘蔗裡汲取完了最甘美的那一口汁水,便覺得已經心滿意足。
是的,我自己已經享受過了那種樂趣,為何還要費心費力寫出來給別人看?純粹是為了稿費,抑或為了虛名?不,這些胡蘿蔔就算在眼前不停晃動,作為一頭懶驢,我也不願意繼續低頭拉磨盤了……而這世上,還沒有出現可以抽打我的大棒。
這種疲倦困擾了我很久很久,讓我一直無法落筆。
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花園。那兒非常美麗,恍如天國。我清晰地記得自己站在石橋上,明亮的陽光如同瀑布傾瀉而下,穿透薄薄的樹葉,照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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