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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四壁皆為花鳥繪卷,桌椅擺設無不精緻。白琅覺得跟折流面對面有點不自在, 於是從後方書架上取了一副棋開始排譜子。
“是這樣的……我稍微算了一下。”白琅把白子推給折流,自己黑子放在右下,“你覺得幾條明暗線裡面, 司命和執劍人能在同一個陣營嗎?”
黑棋分散,右下左上,逐步往天元延伸。
“還是有可能的。”
折流本來想說不可能,因為司命跟執劍人一戰損傷慘重,兩人定是死敵。
但白琅在排子,記譜,明暗勢,觀大局,列舉任何一種可能。
所以折流試著回答:“執劍人跟月聖肯定不認識,認識的話月聖不會不防。而司命跟月聖應該也不在一個面上,否則不用拉你這個第三方去探路。所以,在司命和執劍人互知底牌,且跟月聖都不在一個陣營裡的情況下……如果月聖倒牌,執劍人跟司命就能做成同黨了。”
三張牌實力差不多,執劍人這方偏強。但從她與司命那一戰來看,再強也不能直接殺到其他人出局。如果其中一方轟然倒下,肯定是另外兩方都有助力。
“現在月聖是不是要倒牌了?”
折流一怔:“是。”
白琅黑子落定,道:“所以,如果這局棋裡沒有其他勢力,幫執劍人追刀的定是司命。”
折流看清局勢,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白子能翻嗎?”
“能。”白琅很乾脆地說,“而且就翻在我們身上。”
“我們?”
白琅把月聖的信放在桌上,有點內疚地嘆息道:“其實……如果月聖真的死了,他就是死在任不寐手裡。”
……
折流終於知道這個巨大的變數出在哪兒了。
月聖飛昇前做過不少準備,其中最重要的一步棋就是邀秦緩歌相聚。但是這步棋出了岔子:首先,任不寐把信給截了;其次,白琅用信開了望月臺的門。
從傅蓮仙的話裡可知,如果不是白琅假借緩歌仙子之名,望月臺的門根本不會開。而執劍人是什麼時候襲殺月聖的?也恰好是白琅騙開了望月臺的門之後。
這道門可能是防線之一,在它被撤除,而另一道防線秦緩歌也未能到場的情況下,月聖只能無奈地選擇回殼。
折流一看白琅糾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你想把信送回去。”
白琅點了下頭。
“我越想越覺得歉疚……”白琅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因為我沒有算到執劍人會推我入明,所以給她當開道石開了望月臺的門。現在如果月聖真的因我而死,我就不能把信的事情再瞞下去。”
折流平靜地說:“你也是神選者之一,大可不必為任何人的出局感到歉疚。”
白琅嘆了口氣:“不是這樣的。月聖精心謀劃過,他做好了殼,找好了助力,本來可以風風光光大戰一場,或是出局,或是飛昇,不留遺憾。但是現在我隨手一打岔,讓他憋屈地回殼,再被人蹲守截殺……實在是不應該。”
折流想起來,最開始白琅就說過,假如神選是一齣戲,她希望所有人都完美謝幕。所以在她看來,沒道理月聖苦練這麼多年,登臺一瞬間就被塊石頭給絆了。
折流微微蹙眉,白琅以為他心有不悅,卻忽然聽他說:
“明白了,我們回萬緣司,送信。”
於是白琅跑去跟鍾離異和羅戩籌了一筆鉅款往返萬緣司。
羅戩看起來肉都是疼的,鍾離異還陰陽怪氣地說:“這是準備丟下孩子攜款私奔啊?”
白琅怕幾個孩子擔心,連忙說清楚:“什麼話,我去找秦緩歌把信還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回來。”
剛剛還低著頭的玉成音猛然望向白琅。
“啊……”白琅怔了怔,“成音認識她啊。”
玉成音連忙低下頭,瑟縮在角落裡不說話。
狩裟坊對她來說估計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白琅也不再追問,急匆匆地帶著折流上路了。
從十隼盟界門到落城的界門,只花了短短一瞬。
但這一瞬之間,他們已經從千山亂嶼的白晝走到了萬緣司的黑夜。落城界門和他們離開時沒什麼兩樣,擠滿了攬客的散修,來往的商賈,還有風塵僕僕的行客。
黑市中的狩裟坊像一座小小的不夜城,燈火輝煌,人來人往。
這裡的小廝頗有眼力,一見白琅帶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傢伙急匆匆地往裡趕,還以為她是來砸場子的。他們紛紛迎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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