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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掛在西邊街道盡頭。

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往來,唯獨臨街那三間門面裡還有幾個人進出。

正面那門上懸著一塊泥金匾額,“回生堂”三個字寫得工工整整,很有些年頭。

兩側掛著一副楹聯。左邊是“但願世間人無恙”,右邊是“何愁架上藥沾塵”,端的是一副懸壺濟世的情懷。

潘全兒略識得幾個字,每每打這門口進的時候,都會收起臉上的輕慢懈怠,換上一臉整肅的表情。

畢竟,他父母當年潦倒,曾在這裡求過救命藥。

人總得知道感恩。

鬼手張雖是個油鹽不進的老頑固,可他卻絕對是京城大部分老百姓的恩人。

“哎,您又來了啊?”

藥櫃前面正在稱藥的醫館小徒兒紀五味,今年才十四歲,一見了潘全兒進來,便揚了笑臉,給他指了指右邊簾子後面。

“師父他老人家在屋裡等您呢。”

“多謝小哥兒指點。”

潘全兒是有些嚇了一跳,忙應了聲,才抬步走過去,停在簾子外面,恭敬道:“張老大夫,小的潘全兒。”

“進來吧。”

屋裡傳出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夾著幾分不滿味道。

潘全兒還是頭一次進這裡。

一股苦澀的藥味兒撲鼻而來,入目所見,大多都是藥櫃,多寶閣上擺的不是醫書就是針灸、刮骨刀一類的醫用器物。

享譽京城的鬼手張,就站在一張長案後頭,粗布衣的袖子挽了起來,手上沾著血,正給一隻白鴿的翅膀包紮。

聽見他進來,他也只抬了一下眼,吹了一下鬍子。

乾癟的一張臉上,每條皺紋裡都寫著不情願。

下巴略抬了抬,鬼手張示意潘全兒去拿案角那一隻簡單的錦盒。

“東西都放在盒子裡了。”

“這種老風溼加舊傷還要加風溼的老毛病,最是棘手。”

“往日老朽沒診過這麼嚴重的,只試著做了幾貼膏藥,開了個藥方。”

“你拿回去給你家二奶奶,先叫病人試試,看看有沒有效果。”

這話說得很謙遜。

鬼手張光是嘴巴動,手上卻很穩,仔細地把紗布末端打了個結,才鬆了一口氣,拿了旁邊的手袱兒,把手上的血跡擦去。

額頭上,卻已經見汗。

他畢竟年紀大了。

倒是那鴿子,包紮好之後,拖著拿受傷的翅膀,在案上一搖一晃地走著,“咕咕”地叫了兩聲。

潘全兒瞧出這是隻信鴿,倒也沒在意。

他上前抱了錦盒,小心地開啟來看,便瞧見最上面鋪著一張宣紙,密密麻麻寫著潦草的醫囑。

老大夫們都這個風格。

潘全兒心裡安定下來,合上了錦盒,真誠地給鬼手張道謝:“真是多勞您費心了,二奶奶那邊也不知道回頭怎麼樣,只怕過不多久還要來叨擾。”

“哼。”

鬼手張斜著眼看潘全兒,只用手袱兒摁著自己指甲縫兒,把裡頭浸著的血跡給吸出來。

他不冷不熱道:“拿了東西便趕緊回去吧。你們家二奶奶,指不定等急了。”

“嘿嘿……”

潘全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敢跟這一位老人家頂嘴,只抱著錦盒,點頭哈腰地告退。

“那小的改日再帶東西來孝敬您,這就先告辭了。”

說著,潘全兒老老實實地退出了屋去。

鬼手張心情不大好,擦完了手,便把手袱兒摔在案上,“啪”地一下,差點把那鴿子嚇得摔倒下去。

“憑什麼我就要給她做事?!真當我不知道病的那個老傢伙是姓顧的老不死嗎?!我就合該在裡頭摻它幾斤砒^霜,藥不死他!”

“死鬼,又渾說些什麼?!”

鬼手張嘴裡剛罵完,外頭那簾子便猛地被人一把掀開,頗為嚇人。

他老妻湯氏抱著一筐剛曬好的甘草走了進來,怒得拿眼睛瞪他。

“越老越糊塗!說的就是你!”

“你也不想想,你隨口一句抱怨,人家就牢牢記在了心底,巴巴給你送了這兩大車藥材。”

“活菩薩都沒這樣好的心腸。”

“你就知道逮著她那一點子不好,拿老眼光看人!”

“我——”

鬼手張張口就想要反駁,心裡可不服氣。

結果一對上湯氏那“有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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