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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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箬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猶如進自家後院一般，帶著她繞過幾條長廊，來到一處種滿了芭蕉樹的院子裡。

在此過程中，再無一人出來阻攔。

看來慕容家的人對沈止箬都已經很熟悉，才會放任她隨意進出此處。

推開芭蕉院的院門，庭院裡空無一人，石桌上擺著一副茶具，茶杯裡冒著熱氣，似乎主人才坐在此處細細品茶。

“這是？”蘇紫嫣問。

“子燁母親所宿之處。”

“嗯？”蘇紫嫣微微有些驚訝，這院子看起來著實清貧了些，除了滿園的芭蕉樹和一席石桌石凳，便只有一間茅草蓋的小屋。

慕容子燁的母親好歹也是一家主母，怎會住這樣的小院？

蘇紫嫣不解。

“這……一家主母住這樣的小院……他們家的人真的有些奇葩。”

聞言，沈止箬蒼涼一笑，“若是可以，沒人願意住在此處。”

“什麼意思？”

“歷代慕容家妻子，生下嫡子後，都會棲居於此。”

“為什麼？”蘇紫嫣問。

“生下嫡子，她們便再無用處，何必以榮華富貴待之。”

蘇紫嫣驚了，“好歹也是一家主母，這麼沒地位？”

“她們不是主母。”

“那是什麼？”

“產子的工具。”

“……”這慕容家到底是個什麼家族，不僅人變態，連整個家族的規矩都這麼變態。

“止箬，既如此，你為何還？”蘇紫嫣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

沈止箬含笑看了她一眼，“因為我愛他。”頓了頓，她突然湊近蘇紫嫣耳朵，悄聲道，“再者，我希望，到了我這一代，會有所不同。”

“你……”蘇紫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環顧了一圈周圍，樹枝上，隱約可見人影晃動，半餉，蘇紫嫣悄聲道，“你這般肆無忌憚的在此處對我透露慕容家的事，不怕他們對你不利？”

“我也將成為慕容家的人，有何懼？”

“……”這不是關鍵好吧，你將是慕容家的人，可她不是啊！她一個外人知道了慕容家的私事，慕容家的人知道了，對沈止箬怕是有意見吧。

算了，就沈止箬的直性子，也不能指望她思慮深遠了。

“而且，此事江湖之人皆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見蘇紫嫣不說話，沈止箬又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多她一個人知道，也不算多了。

搜尋了一圈小院，蘇紫嫣道，“慕容子燁的母親好像不在，會不會出去了？”

“她出不去。”

“嗯？”

“從產下嫡子到嫡子成親前，她只能待在這裡，寸步不離。”

“為什麼？”

“家規如此。”

“那不就等於把她打進了冷宮？”

沈止箬淡淡一笑，沒說話。

想到沈止箬以後也可能過這樣的日子，蘇紫嫣突然覺得有些可惜，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為了一個男人，糟蹋了自己的後半生了？

“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換個人喜歡？”躊躇片刻，蘇紫嫣建議道。

“不要！”沈止箬一口回絕。

“你也看到了嫁給慕容家的女子，以後的日子不好過的。”

“我會努力，讓自己不變成她們。”她的聲音輕且淺，似在自言自語。

蘇紫嫣還能說什麼，只能嘆息。

沈止箬舉步往草屋裡走，猶豫了片刻，蘇紫嫣跟了過去。

路過石桌之際，蘇紫嫣垂眸，這才發現，桌上放的並不是什麼茶水，而是一杯白開水。

進了草屋，屋內情形一目瞭然。

一張破爛不堪的床，一把陳舊的椅子和一張只有三隻腳的桌子，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他們，將頭埋進被子裡，輕聳著肩，哽咽和哭泣聲隱隱傳來。

沈止箬放柔了步子，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掀開被子，床上之人一驚，猛的翻身坐起，抱膝縮到床腳。

舉目看去，女人頭髮蓬鬆髒亂，臉被雜亂的頭髮遮了一半，只有一雙眼睛從亂髮中露出，帶著驚恐和不安，她十指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膝蓋，指甲發黑，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洗過，身上的衣服也滿是不明黑漬，隱隱散發出一股奇怪難聞的味道。

“蔓姨，是我。”沈止箬坐到床榻上，扶住女人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