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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會兒才回頭,目光聚焦在田淮老臉上,盯著打量半晌,眼中倏忽閃過刀鋒似的狠光,笑著慢悠悠道“你不記得我,我可把你想起來了。”
“您是…”田淮老愣怔片刻,心底忽然浮現出一種可怖的猜想,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聲短促的驚呼噎在喉嚨裡,他回身闔上柴扉的瞬間,邊巒已經攥住他的衣領,臂膀環繞過他的脖頸,將他勒進懷裡。身量差距太大,田淮老艱難地墊著腳,雙手在他手臂上亂抓,憋得滿臉通紅。“小淮,小淮…噓…”邊巒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今年還不到四九吧?怎麼改了這麼個老氣橫秋的名字。乍一看見,我都想不起來是你。”
“大相公…不是的,你聽我說…”田淮老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好幾道血痕,邊巒根本不為所動,反將他勒得更緊,“你女兒叫成璋,抬了尤家的兒子做大房。她的娘死了有幾年了,如今是你們三個跟我的小鵠一起過日子。”從前在邊家的時候,田淮老就很害怕大相公,他的脾氣極難琢磨,為人又有相當的惡癖。除卻了邊將軍收做義女的家生同他親近,其他人無有一個不受他的打罵。
那時前線糧草吃緊,三皇女的兵在城裡四處徵繳富戶鄉紳,以搜捕細作為名,大肆斂財以補軍費。後有人趁亂行事,劫掠財物。邊將軍殉國以後,家中只一位懷抱襁褓的相公,這些人不由分說來抄家,殺人放火,將錢財布帛搶乾淨。邊相公抱著小公子從府裡殺出來,反搶了軍中幾匹戰馬,帶著家僕南下,狐皮大氅裹了小公子,他身上只有一件棉袍。
田淮老的家主成娘剛剛喪子,隨母家南下,比他們早走幾日,聽聞長女璋三姐半夜發熱,眼瞧著也不得活,田淮老心急如焚。他在後院做粗使的下人,翁公則跟在大相公身邊做長僕,行到半路,邊相公身形搖晃,從馬背上跌落,再也起不來身,這翁婿二人一時就動了邪念。
彼時邊相公背後兩處刀傷發得厲害,連著幾日沒什麼吃喝,燒的渾身滾熱,伏在草堆上幾無了進氣。老翁公先是瞞他,挑著小公子睏覺不精神的時候抱過去,說是病了。他自身的體溫高,怎麼摸也摸不出來,兩人都騙他說是,他遂信了。後來老翁公見他氣息奄奄,已快不得活,就又說小公子沒有呼吸了。他怔怔聽罷,一聲也不吭,再跟他說什麼,他也不應,只搖頭道‘都走吧’。在三聖廟裡拖了幾日,邊相公昏昏沉沉,每日沒有清醒的時候,已開始說糊塗話了,翁公遂用大氅裹著小公子,撇開他南下去了。
田淮老的心裡原本很猶疑,總是疑神疑鬼,惴惴不安。可老翁公把小公子抱給成娘,說興許是人家丟的,他就撿回來了。小公子那時兩歲多,已會說話,既不怕生,又很皮實,手裡攥著一隻木頭雕鑿的小馬,會跟人玩兒。他的體熱,成天和璋三姐膩在一起,像個小爐子,姐兒身上總是暖暖和和的,從此受涼的次數就很少。成娘問他母父在哪裡,他說‘走了’,成娘再追問,他就坐在原地用小馬比劃,說‘娘騎馬,穿鐵衣服,往這邊。爹也騎馬,和我往那邊。’成娘知道他的親孃是打仗去了,原本還想著到了南邊安頓下來,要給他找娘,就常常問他細節,可小孩子的記憶能有多深?即便日復一日地問,終有一天也還是全忘了,問他的娘和爹呢?他除了說‘娘打仗’,那是成娘教他的,旁的也全忘記了。
有個小娃娃陪著,在跟前姨姨長、姨姨短地叫個不停,成娘顧不及傷心,一天天好轉起來,眼瞧著是一戶和滿的人家,田淮老心中便逐漸把邊相公最後的樣子給淡忘了。成孃的二兒子生下來不足月,小小的,叫狸奴,他們遂也管小公子叫狸奴。更多時候,田淮老都只照顧他的璋三姐兒,有時候也帶狸奴玩,狸奴問起自己母父,田淮老就說他娘打仗,無聲無息的,想是死了。他的爹不曉得是哪一個。
狸奴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成娘忽然病倒。她的病來得很急,一個晚上就很嚴重,次日天色灰藍時,便要嚥氣了。她先是跟璋三姐說話,囑咐了不少。又把狸奴叫進去,說他現在長得好高,叫狸奴不合適,改叫斑兒吧。還說他的娘是個軍娘,騎馬,擐甲,往北邊去了,想來是有官職的。他爹抱著他,往南來,要他記住。田淮老和老翁公是最後進去的,成娘說她其實一直都曉得,斑兒是他們從人家身邊偷來的。斑兒長得那麼好,被個油光水滑的皮毛大氅裹著,是人用心養大的,怎麼會是人不要的小孩?可惜她的身體不好,不能把斑兒送回去。做這種事,是要遭報應的。
成娘說完沒多久,忽然出了一口氣,急促地喘了兩下,就把眼睛閉上了。老翁公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在家哭天搶地地四方叩頭,說要報應就報應他一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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