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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盯得後背發毛,故作軟聲道:“做什麼。”
“幼稚。”她幽幽吐出兩個字來,踏著白雪,回書房去了。
我被她噎得肝疼,這冰塊,到底也是她幾百年的媳婦了,竟也不曉得多說點軟話哄哄我,我這媳婦給她白當的麼,日裡做飯白做,夜裡暖床白暖的麼。再說倘是如此,那濯川道長比我還幼稚得緊,人家背個棺材,還不忘將這撥浪鼓擱棺材上招搖過市。
九尾湊過來,我拿著撥浪鼓逗它,它哼哧哼哧地對著撥浪鼓傻轉圈,差點踩到自己那花裡胡哨的大花尾巴。
我看得好笑,忍不住陪它多耍了一會子,及至無事,便將撥浪鼓掛在院中一棵矮青樹的枝杈上,自己進了書房隔壁的一間房門後頭,候著。
過得一陣,洛神揀書出來,院中無人,她左右看了看,便在那矮青樹前站定了。
我斂了氣息,在門後捂著嘴憋笑。
果然,洛神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那面撥浪鼓,這般輕觸幾下,這才將撥浪鼓取了下來。
她站在白雪青樹邊上,玉顏靜斂,甚至是有些嚴肅,端著神色在那搖了幾把。
眼底卻隱約漾出光來。
輕輕的咚咚聲響起來了。
我在自頭偷看,一顆心經不住被她這低眉初雪的模樣攫住了,要似她手裡把玩的撥浪鼓般咚咚跳起來。心中愛意更甚,恨不得就想從後面一把抱住,將她兜回房裡去。
哎呀。
青天白日,罪過罪過。
她繃著臉又晃了幾圈,頓了頓,將那撥浪鼓原處放回。且她素來心思縝密,又記憶超群,大抵是怕被我到時看出來,便十分準確地掛在先前相同位置,連角度都是一樣的,還十分固執地將那幾片遮著的樹葉撥回原處。
端詳了片刻,大抵是天衣無縫了,抱著古籍去了前頭鋪子。
我在門後頭候到這一切,憋笑實也憋得辛苦,待她離去,捂嘴笑得要打跌。
歇整了些許時間,我這才端了茶水,慢悠悠晃回前頭櫃臺,洛神一手執書,正看得仔細。
“今日這風吹得可真大。”我給她倒了盞茶水。
她頭也沒抬,淡道:“有麼。你看我頭髮絲可曾吹動?不見有風,只見睜眼瞎話。”
我遞了熱氣騰騰的茶水過去,挑眼看著她:“可不是的麼。後院那風大得,吹了那矮樹,波浪鼓聲咚咚咚的。”
過日子麼,想來不是她玩我,便是我玩她。
她依然沒抬頭,長睫毛都未曾顫動似的:“是麼?恐是現下停了。先前後院起風了,風向不對,我這邊也不曉得。”
嘖。
我感嘆她這即使泰山崩於前也紋絲不動的老城牆厚臉皮,感嘆了幾百年。
一如我愛她幾百年,如今亦未曾嗟減一分。
“是罷。”我酸溜溜道:“風向不對。”
她伸手過來,端了茶水飲了。
我依靠櫃檯,頃身靠近了她,能聞到她身上調的淺淺暗香。
洛神將書卷翻過一頁。
我靠著櫃檯,故意擲地有聲:“幼稚。”
瞧我這聲,多有鏗鏘氣勢。先前她說我幼稚,那是萬萬沒得比的。
她這才堪堪抬起頭來,一雙黑眸定定看了我,面頰白皙,雖說心底已然曉得她院子那暗地玩耍舉動被我瞧見了,見我返她幼稚,她竟也沒什麼表示。
我輕輕捏了捏她臉頰:“好意思的。說我幼稚,轉頭揹著我就玩上了,你怎地也不臉紅。”
“紅了。”她輕輕動了動唇:“疼。”
我忙不迭鬆了手。
神主在上,我寶貝她這臉蛋可比寶貝自己臉蛋多得多了,哪裡捨得多用哪怕一絲一毫的力,分明做個樣子,這一看,她這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倒是被指腹真真壓出那麼一抹細細的紅潤來。
洛神淡道:“我見它不曾掛好,將它正正身形罷了。你也是,這麼大個人,莫要耍這些。”
我沒法子了。
我玩不過她,裝嬌裝不過她。
我只能喝茶。
時間緩緩流過,兩人在鋪子裡取暖,下午時分,鋪子裡進來一個女人。
那人身量十分高挑,模樣亦是標緻的,衣飾華貴,暗藏流雲。她走入鋪子,去陳列架旁一一打量,這才回身看著我和洛神。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先前朱元璋帶了他那些個將軍們打下這新的江山,烽煙四起,一戰就是經年,我們這生意早便歇了。如今新朝已過幾年,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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