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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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輕輕攏了攏耳邊碎髮,原本擋住她部分視線的髮絲被撥開,她只要抬一抬眸,便能看見桌上那一張薄薄的黑白照片。
不知道是照相師傅手藝好,還是她長的好,只是往那兒一坐,照下來居然這樣好看,又靈又美,許是因為她常年浸在戲文裡,竟生出幾分書卷氣。
倒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
她想到這兒,左手不自覺地摸上右手厚厚的繭,自嘲一笑。
在重遇蕭朗以前,她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出身感到卑微,有吃有喝,順利長大,已經比現在很多很多人要幸運了。
但是她配不上他。
少年時青澀不明瞭的感情,被硬生生打斷後,變成了附骨的愛纏綿又痛楚地刻在了她身上。
早已化作她這個人的一部分,日日夜夜,如入骨三分的□□,提醒著那個人的存在。
他現在是這片繁華之地,名氣非同尋常的方家之子,而她即便再出名,也是個戲子,說到底,不過是個供人玩樂的提線木偶
她自知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想求來一張合照,她還沒看夠他現在的模樣,卻害怕這炮火硝煙的世界,哪天哪分哪秒就會奪取她再見他一面的可能。
燕笙捏著照片,慢慢閉上眼。
另一邊,蕭朗合衣坐於床上,窗戶開著,風吹得窗簾飛動,被吹得呼呼作響,像只暴雨狂風下倉皇逃竄的鳥兒,不知道能飛到哪裡去。
冷冷的月光只灑在窗邊,屋內還是異常昏暗,蕭朗將自己埋在黑暗中,反正,他本來也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啊。
他走上了這條路,就必須孤身一人走到頭,即便身邊有一盞明亮的燈,他也不敢提著它陪自己趕路。
他已經是刀刃上行走了,怎麼還能害了別人?
他何止是不敢和燕笙合照,他連拿走她一張照片都不能,提筆想將人畫下來,最終卻將畫好的佳人燒成一抹灰燼。
他隨時可能暴露,隨時可能出事,所有他不能留下一絲一縷的證據,證明自己和沈家班的名旦沈嬋娟有任何關係。
她生命裡的前十幾年,兢兢戰戰地活著,沒有一天是安逸的,如今他不想再把她拉入火坑。
自己一個人站在刀鋒火海上,就夠了。
之後的日子裡,兩人也見過面,但是因為職業的關係,燕笙不大得空,蕭朗更是四處奔走,兩人見面並不頻繁。
這日兩人難得相約,蕭朗來去神秘又匆匆,彷彿不想讓人知道他和燕笙見過面。
“來,你嚐嚐這個,肉質不錯,味道鮮美。”蕭朗給對面的燕笙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站起來微微彎腰,親手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燕笙對他一笑,他收手準備坐回座位,手臂卻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勺柄,只輕輕一碰,他卻彷彿被什麼刺激到了,口中不自覺地發出“嘶……”的聲音。
燕笙沒有忽視那一剎那,他臉部的抽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楚,卻很快地被他掩飾過去。
她瞬間沒有了喝湯的心思,咬了咬唇,還是問出口:“你的手怎麼了?”
蕭朗見她明亮又大的眼睛擔憂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由一軟,笑著安撫道:“沒什麼事。”
燕笙皺著眉:“是不是受傷了?”
蕭朗滿臉笑意,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真的沒事,上次的傷早就好了。”
燕笙不再問,眼神晦暗不明,低頭喝下一勺湯,可惜心裡不是滋味,再好喝的湯,也嘗不出味道。
“過過過!今天收工!”
張淙嘉導演此聲一出,沈良宴和李墨白原本各含心事,沉重的臉色一變,原本戲中那種因為有心事吃不下東西,勉強夾著吃一兩口的姿態也全然不復存在。
兩人直接把這桌菜當成了自己的晚餐,戲服都不換,像兩隻小倉鼠,腮幫一股一股地嚼著食物。
天知道這桌菜有多香多好吃!
他們還得裝出一副食不下咽,吃得好難過的樣子!
對吃貨來說,真是地獄級考驗。
沈良宴把那碗湯全喝光了,回味著鮮香,還不忘和李墨白閒聊:“劇組廚師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李墨白看著她這幾個月在劇組,養得肉稍微多一點兒的臉,笑道:“我們劇組五個廚師,你猜這一桌是誰做的?”
張導他們也在另一桌吃著同樣的菜,因為沈良宴和李墨白ng了兩次,所以菜就換了兩次,張導原話是:
“重拍,菜也要和最初一模一樣,每個盤子擺放的位置,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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