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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身後的一名隨從說:“大人,您這樣自稱‘我’啊‘我’的,不合適。”
然後莫約幾秒的沉默之後,白朮又聽見大神那略沙啞的聲音傳來,回答那是相當言簡意賅:“官大一級壓死人,等你升職再來管我,現在閉嘴。”
隨從:“………………”
白朮:“………………”
白朮看著那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時間竟無語凝噎,只覺得自己能在十分鐘之內寫出一篇八百字的小論文討論“關於古代庸官”這個嚴肅的學術問題……
此時,她身後之前鬧哄哄成一團的鄉民們也鴉雀無聲一片。
白朮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心裡正想著都鬧成這樣了今晚這些人不會還有想要把她浸豬籠的精神吧,那個“吧”字還沒來得及出現,就有人從後面拉了白朮一把,白朮回過頭去,一眼就看見了一張蠢蠢欲動的醜臉——
正所謂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只見身材偏向瘦小的十歲孩子一把將比自己矮小半個頭的妹妹習慣性地往身後一護,隨即用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正欲說些什麼,卻在這時,突然有一陣不急不慢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白朮抬頭一看,只見原本跟在那大神身後一群人中的某一位背景人物突然調轉馬頭方向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只見眼前青色衣衫人影一晃,下一秒,那年輕人已經乾淨利落地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穩穩落在了她身邊。
這人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上下的年紀,放在現在,就是個整天跟物理化學奮鬥的高中生。
而此時站在白朮跟前的人,面板是健康的麥色,大概是常年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成果,臉上有一道從額頭直接穿過眼睛長長的一道疤痕,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稚嫩青澀的痕跡。
他腰間配著一把長長的刀,從造型上看上去像是苗刀的,厚背薄刃,刀柄上似乎還刻著什麼字……光線太暗白朮看不清楚,只能猜測大概是刀主人的名字——而這刀主人卻和他那看上去鋒利無比的刀有所不同,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就像是一道月牙,還有虎牙:“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君大人說了,讓你們一塊兒到衙門裡去,這事還沒完呢。”
說完,就伸手過來拉白朮。
白朮瞅著他,就好像在無聲地質問:你家大人眼睛長在天靈蓋上,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什麼時候跟你們傳達過這麼完整的命令了?
還在躊躇要不要跟這笑眯眯的年輕少年走呢,卻在這個時候,白朮冷不丁地聽見牛家大媽在不遠處顫顫悠悠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回過頭一看,人群之外,早已掙脫了其他鄉民束縛的牛家夫婦此時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牛家大媽伸長了脖子雙眼難得亮堂堂地往這邊望,一副想要過來卻又因為怕此時白朮身邊的“官家人”不敢過來的模樣。
“狗娃,狗娃,”牛家大媽遠遠地哆嗦著問,“俺的兒,你沒事吧?臉上疼不疼?怕不怕?”
那顫顫悠悠的聲音聽在白朮的耳朵裡,卻是令人難受到了極點。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嚴嚴實實護在身後的牛銀花——牛銀花又不傻,這會兒也是眼巴巴地看著她爹孃的方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隱隱約約也見了一絲傷心和疑惑,彷彿就在奇怪為什麼自己的老爹老媽眼裡只有大哥,就這麼直接華麗地無視了自己。
白朮輕舒一口氣,這回也不再猶豫了,一把將牛銀花抱起來,踮起腳就將牛銀花放在了那少年身邊高大的黑色馬匹馬背上,拍了拍手,這才笑眯眯道:“走吧。”
“……”
這回反倒是主動來跟白朮說話的這名青衣侍衛少年愣了神,他瞅著眼前這還不到他胸口高,身材瘦小滿臉塵土的半大孩子,重點完全跑偏沒注意到自己的坐騎這會兒被別人坐了正不耐煩的噴鼻子甩腦袋,只是抓了抓手中韁繩,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呵,好大的力氣!”
白朮只是笑,不說話。
餘光掃了一眼楞在一旁的牛家夫婦,便再也沒有跟他們有任何交流,彷彿陌生人與他們擦肩而過。
跳躍的火光之下,白朮跟著青衣少年走出人群,人群自然而然地分散開來給他們讓出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當白朮打那道路中間走過時,耳邊彷彿只剩下了那些鄉民們小心翼翼的呼吸聲,以及單調的“噠噠”馬蹄聲。
是夏夜,卻沒有蟬鳴。
青衣侍衛話倒是少,卻意外地並不讓人感覺到尷尬,白朮覺得他的存在感很弱很弱,當他安靜下來的時候,她走著神幾乎就會有那麼一瞬間就要忘記自己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在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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