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囑咐下頭,別叫青丫頭知道才好。”
翟氏嘆了口氣:“我自是要囑咐的,只是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怕從外頭傳進來,早晚這丫頭得知道。”
胡老爺道:“知道就知道吧,這丫頭如今也大了,咱們當爹孃的再護她也不能護一輩子,早晚她自己得過日子,哪能事事都順遂,只有個不如意就想不開哪成。”
翟氏點點頭:“是這個理兒。”
嘴裡說著,到底心裡捨不得,特意囑咐了跟前兒的下人,不許把今兒的事兒往外傳,胡家的下人雖守規矩,可張巧嘴吃了這麼大虧,怎會幹休,且,一大早的出來就是想著說成了親事,能得大好處,如今倒好,好處沒見著,反倒捱了一頓罵,叫青翎趕了出來,這口氣哪裡嚥下去。
有心白說青翎幾句,想到胡家二小姐畢竟跟陸家過了定,自己白說她無妨,可陸家在後頭戳著,真有些不敢,更何況,胡陸兩家的親事是冀州府知府大人做的大媒,自己白說兩家的親事,豈不是連知府大人都得罪了嗎,自己還想不想在安平縣混日子了。
想來想去,覺得胡家三小姐是個軟柿子,再加上的確有先天的毛病,自己也不是胡說八道,只不過有些誇大罷了。
這麼想著,便開始一路說胡家三小姐長的有多醜,臉上那塊胎記有多難看,性子也不好,給爹孃寵著規矩沒學會,針線也拿不出手等等……總之一無是處,更在周子生跟前兒,把青翎說周寶兒的那些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周子生險些沒氣背過氣去,心裡頭不舒坦,也是逢人就說胡家三丫頭這不好那不好,不過幾天就傳遍了安平縣,自然也傳到了胡家耳朵裡。
因連著下了幾天的雨,道上泥濘溼滑,青翎父女去冀州府找老道瞧風水的事兒就耽擱下了,哪兒也去不得,也是百無聊賴的,青翎便躲在屋子裡看信。
信是大哥轉給自己的,大信封上寫的是大哥的名兒,挑開封蠟,裡頭還有個精緻的小信封,寫的是自己的名字,也虧了他不嫌麻煩。
剪開信頭,抽出裡頭的信箋,開啟,入目是敬瀾遒勁有力的字,瞧了一會兒,陸敬瀾寫信的風格數年如一日,仍寫的都是日常的小事,什麼他院子裡的海棠開了,小黑跟小虎又下了一窩小貓兒,可惜的是落雨了,窗下砍了頭的芭蕉剛長出新葉,想聽雨打芭蕉,還需等幾個月才成……還有他捉大雁的事兒,怎麼躲在水窪子裡,怎麼下的網,捉了數次才捉到一對,弄得滿身泥濘,倒也有意外收穫,在水窪子邊兒上,看見了許多兔耳草,挖了幾顆回家,打算養在他院子裡的水塘裡……
青翎還納悶呢,不記得他院子裡有水塘啊,最後說寫信的時候窗外春月正好,海棠花落了滿地,在信箋下頭畫了一幅小畫,寫了兩句詩,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落款是一枚小印,仔細瞧跟自己那方差不多,是個隸書的瀾字。
青翎忽覺自己的心態竟不知不覺轉變了,以前陸敬瀾給自己的信,大多都不看,便看也只會覺得這傢伙絮叨,像唐僧一樣,說的都是沒用的廢話。
可如今再看,即便仍是那些沒用的廢話,卻看得她臉紅心熱,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伸手推開窗屜,春雨如絲點點滴滴,從廊簷上落下來,不一會兒便匯成了一條水線。
不遠處牆角的忍冬,在雨裡伸展著藤蔓,枝葉在春雨下越發顯得青翠欲滴,她這裡沒有春庭月也沒有海棠花,只有春雨和沒有開花的忍冬。
瞧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筆,機靈的穀雨早已鋪好了信紙,墨也研的正好,青翎微微搖頭,這丫頭跟小滿兩人,真該是陸敬瀾的丫頭才是。
提起筆方知竟不知寫什麼,想想陸敬瀾的風格,青翎決定效仿一下,自己便沒有陸敬瀾的詩情畫意,絮叨些生活小事還不難,便把家裡這幾天發生的事兒略寫了寫,尤其還提了周家叫媒婆來提親,讓自己大罵一頓趕出去的事兒。
最後也想寫一句應景的詩,發現自己才思枯竭,無以為繼,便叫穀雨撐著傘去外頭摘了幾片忍冬的葉子回來,用烙鐵熨平了,放到了信裡,蓋上自己的小印,裝回先頭的大信封裡,等會兒叫小滿送到大哥哪兒,也算交差了吧。
正想著,就見小滿撐著傘跑了進來,見她往屋裡來了,穀雨忙攔住她:“你這一身的水兒,快去換了衣裳再過來。”推著她去旁邊屋裡換衣裳。
小滿卻推開她:“還換什麼衣裳啊,二小姐,可壞菜了,那張巧嘴真不是個東西,從咱家出去在外頭到處說咱們三小姐是醜八怪,說臉上的胎記晦氣,還說三小姐脾氣不好,針線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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