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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鎮的客棧中,隨身帶著的便是這麼一幅畫。
“我出五百兩銀子,你把畫讓給我。”坐在對面的少年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懷中的畫卷。他是一路跟他到此地的,而且還帶了一大幫人。
鮮于凕抬眼看了看被人堵住的門,硬綁綁地答道:“不可能。”
少年拍桌而起,指著他便道:“你什麼東西,這畫你也是從別人那兒得來的,我出五百兩銀子已經是夠看得起你了,你今日不給我休想離開。”
一群人圍了上來,鮮于凕依然無甚表情,“我不離開,你們會離開的。”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平州令的公子,這平州的東西哪樣不是本公子的。”少年的臉已被氣得通紅,“這天下……是你一個小毛孩能碰的嗎?”
鮮于凕眉頭頓時一擰,眼神凌厲,“不為天下。”
“不為天下?那為何佔著這畫?”少年昂天大笑。
不為天下?卻為何佔著?若不為天下?為何玄鷹營中他會放過她,會一次次地救她?
掃去覆在暗格內的輕塵,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
4
“鮮于凕,夕顏到底算你什麼人?她如今只剩半條命了。”
鮮于凕未料到夕顏的病情竟要由隋嵐相告。
好似入了秋許久。郎中來看過夕顏的病,說已經是藥石無救,日子也已不多。轉頭看著躺在榻上的女子,不知不覺,她已經伴他五年,用盡了她最美的年華,如今已經消瘦得沒了人樣兒。
她應該已睡著了,只是那眉心依舊微蹙著。他伸出手去,想幫她拂平,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拉住。
“吵醒你了。”
微微凹顯的眼窩稱得原本秀氣的雙眼大不少,夕顏笑著搖道,繼而又道:“沒有……將軍,我想見……隋嵐。”
“好。”
當她帶來時,夕顏並未讓他一起進房。
隔著重重簾子,他站在門外。仲秋的風已經盡藏寒意,一陣陣地向臉上撲來,好似已經提前入了冬。許久許久,久到他幾乎想衝進去。
隋嵐、夕顏,這兩個對他的生命來說極其重要的兩個女子。
“將軍,五年前下那樣的決定,是我心甘情願。夕顏……從不曾想過讓你報答。”三日前夕顏曾牽著他的衣袍,雖然極其悲傷,但是卻已經無淚,“已經五年了,已經足夠了。我……看得出,隋嵐對你有意。你何苦不留住她呢?她與你的畫中如此相像。”
她依然記著五年前的畫,清晰如昨。
“夕顏,她不是那人。”
“那人……是誰?”
鮮于凕苦笑,“只是……”他頓住了。
那人,只是一幅畫而已。夕顏,永遠也不知道。
5
“來……來人呀,嵐嵐被人劫走了。”
被一陣驚呼聲拉回思緒,鮮于凕迅速衝進房,重重簾幕在他手心扯落。
房中零亂不堪,夕顏喘著氣,癱倒在榻下,費勁地指著臨湖的一扇窗道:“隋……隋嵐……”
自湖畔疾馳,鮮于凕已無暇顧及心裡的慌亂,只是一個勁地追著。
隋嵐惹上了桓王,近日京中如此傳過,聽說是為了替夕顏。他狠狠地咬牙,將罪責全歸在了嫦月頭上,若隋嵐有事,他定剿了她的雲岫莊。
一路追去,卻不見人影。他的腳下功夫向來不弱,比他強的,自然也不算少,只是要攜著一人逃得如此迅速,只怕……
頓時止了步,低頭尋去,竟全無痕跡。鮮于凕不禁失笑,這一生經歷了無數生死關頭,卻哪一次如今日這般狼狽?
回到葵園,屋內已經收拾妥當。夕顏有心相騙,自然是有目的的,見他回去,臉上浮了抹歉意,獨獨叫出“將軍”兩字,便被他的怒意生生切去。
“她人呢?”他問她。
五年了,雖然知道凕將軍的脾氣,但是他卻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夕顏已擠不出淚來,只是心裡難過,終於指了指側門。
他轉身便踢了開。茶香氤氳中,見到她安然,心稍頓了下。只是將才的激動卻未能止住,他上前掐住她的手腕,開口便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夕顏跟她說了什麼?五年前的畫?還有其他?
“鮮于凕你放手。”
他不曾放開,只是怕一放,她便溜走了,然而他心中的執拗卻換來了她的淚。自玄鷹騎,他從未見過她哭過,而今是痛得怎樣的撕心?終於放開手。
“鮮于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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