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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瑩經過一週多的思考,終於提筆給研品正寫了一封她倆交往以來最長的信。

不是問她這邊多了一個新的、有活力生機的生命體該怎麼辦?而是說:突然間多了一個連線生命的、已經割捨不開的、有血有肉的小小個體、用她最最原始天真的小臉蛋,已會送出笑容的小天始突如其來降臨身邊,需真正自然地分放出心底的柔情與關愛給她。自已已經感到這是一份連帶著“工作”產生的責任、又像是社會推向自己的責任,更是人心原始情愛萌發的“動力”。

自己將不遺餘力投入其中。另外想讓他給小女孩取個名字。

看得出崔瑩一方面像母親講的那樣,獨立、執著、不動搖;但也表示如果有他的真心支援和將來從一家人的角度來接納小孩,那是她不說但心底十分盼望的。

“取名”這一點妙處“弾”得稍有力度。既盼望,可不是全然依賴。一方面看得到對方態度,也在窺視對方內心起伏變化。

該到接收回信的時間過了,沒有來信,崔瑩的心中不免沉重起來,心頭有了好幾個“猜測”。母親的話一遍遍在她心裡重複並咬牙支撐著心底的薄弱。

信寄出半個多月她才收到了回信,有過不少的失望,也有心底真實的難過。

回信也是一封長信,信中有三方面的內容:

首先他對崔瑩這邊像從天而降一個小女孩,而且一旦降下,就直衝崔瑩而來,表示高興和慶賀!另外他說他無法相信神的說法,但對“命運理論”心裡認同而不想多去渲染。

他說:這個生命體的突如其來的闖入,有歡心的一面,不乏可悲的成分,真有幸運之神降臨也未可知。現在勇敢的接納她,撫養她、教育她,這對小孩及崔瑩兩方面都是幸運的。

他避開了今後是不是一家人的態度這關鍵字眼,但繞不開的仍然只有這一“態度”,有了迫到眉梢的感覺。好在祖國文字給出的空間足夠寬闊,怎麼說怎麼有道理。

至於取名,他曾收鄭華和盧迪之子為乾兒子,因為疾病原因,都希望他健康的成長,又應她(他)們的要求,跟著自己姓,才取了“研羽”的名字。

研品正這次晚回信,是因為在第三次的中越自衛還擊戰的穿插戰鬥中,左上臂子彈穿出,傷及繞神經,影響了左上肢活動,以及左腕部功能,住在後方醫院已三週多;腰部也有子彈穿過,但像子彈長眼——是從他的左腰部的前後面板及脂肪層穿出,沒有腰部明顯的功能損傷。

崔瑩來信從部隊住址週轉了兩次,所以他才推遲了給她的回信。

這些,他不能在信中說,就連參加戰鬥都隻字不提,雖然沒傷及生命,但兩處受傷距離心臟都很近。能活下來,完全是幸運。如讓她及母親們知道了,一定會嚇壞的。

他細讀來信,感覺得到此信的“口氣”與以前大有不同,沒有了“柔波盪漾”,見到了女性的成熟與果敢、還感覺到一份決絕中的獨立氣息、一份潛藏至深的少有的冷酷與默然、有一種豁出去了——不管你怎麼想,我都堅定走下去的模樣。有一種母性的剛強隱隱而現,感到了自己如果說一句:“不行、真的不行”,都己是無濟於事的感覺,但也不是那種:你如有意見或不接受,我只能選擇離開的意圖。

面對炮火連天的戰場,而且不是三年前第一次的戰鬥只用了二十八天那樣,戰鬥是速戰速決。那次去得果斷、打得痛快。又毫髮無損的回到部隊。

這一次留下了男兒持槍登場的戰火洗禮,是人生履歷中的“彈痕”。

一封回信本來是一件簡單而又充滿娛樂的事情,但戰爭的多因素,使他的思考一下變得複雜起來。他此時想到:面對的戰場纏綿無休止,變化多端。遠不是一個月或一年能結束戰爭。

在激昂與緊張的戰爭中,一旦有放鬆時刻,情不自禁的一次次的思考人生。

當然自然想到的是戰爭結束的不確定性?能否健康的走出戰爭?

聯想到母親一個人把自己拉扯大,雖感堅強,但更感沉重。

成長的過程中父親的缺失,更是沉重中還帶著難以說清的苦澀,一直刺痛著心窩。

只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子漢,面臨戰爭,哪有退縮的理由;但也絕不能再留下像自己這樣的家庭。苦勞婦女一生,嚥下無數的苦水。自己從小沒有父親的感覺除了酸楚外,還有由內及外的“至傷深處”——時常感受到徹骨的冷與痛:甚至浸透到任何一抹眼神及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中。

他理解崔瑩兩年多來對他一片赤誠,也應該趁她在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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