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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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也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淺眠，開始做一個個焦急的噩夢。她夢見自己坐著馬車出城門，然後被守衛攔了下來，他們用手裡的刺刀刺進馬車後一堆堆稻草裡，高聲說：“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嗎？騙誰呢？”緊接著，鮮紅的血順著刺刀扎出來的窟流將出來，像一條蛇一樣在地上逶迤。

她尖叫了一聲，巨大的音浪從胸腔裡爆發出來，栩栩如生的夢境消失了，尖叫變成一絲微弱的低吟。她從床上做起來，手微動，摸著身側像石頭一樣冰涼的床榻。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裡，他都沒有出現。

幽靜的房間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醒了？”

桌邊黑影微動，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的下顎上生了一些胡茬，一身僕僕風塵。他伸手，輕碰有愧臉頰的碎髮，問：“夢見什麼了？有我嗎？”

☆、第38章　代價

“夢見什麼了？有我嗎？”

有愧搖了搖頭，伸手抓著何愈腰上垂下的穗把玩，穗很軟；捏在手心裡有些癢，這種細緻的觸感讓她肯定眼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一個甜美而心碎的夢。

何愈輕笑，伸手點了點有愧頭頂那隻小小的髮旋；說：“沒夢見我？我可總夢見你呢。”

何愈的聲音也帶著笑意，聽起來像是說笑，有愧半點都不信。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連封信都捨不得給她，還說總夢見她；傻瓜才信呢。

她低垂著腦袋，將手裡的穗弄散；然後又合攏，搞得七零八落的；然後悶聲悶氣地說：“你不是要我勿念嗎？”

何愈忍俊不禁；笑道：“這麼聽話？”

有愧啞著嗓子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何愈說：“好，那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有愧撇了撇嘴角，說：“你不是都知道麼？”

“知道什麼？”何愈問。

“知道我每天干了什麼，知道我每天穿什麼衣服，還知道我每天一盤菜吃了幾筷子。”

“白梁那小子……”

何愈這下可是聽明白了，正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白梁那小子真是一大早就把他給暴露了，還把他給出賣得如此徹底。

“你跟他見過了？”何愈問。

“嗯，”有愧點了點頭，一說起正事，她放開手裡玩著的穗子，抬起眼眸，認真地看向何愈，“他讓我從現在就開始準備出城，可爹爹身體不好，要跑也跑不遠，嬌嬌嫂又有身孕，身子也精貴，不能磕碰，現在城中看得這麼嚴，別說城門，就府外都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看……”

“不用擔心，”何愈好看的鳳眼彎了彎，說：“這些都不用你管。”

“還有鋪面，宅子，還有那些一直跟著我們的下人，他們怎麼辦呢？不可能帶著他們一起逃命，那留下來呢？留下來郭子怡也不會放過他們。”

有愧越說越著急，最後一張白嫩的小臉都急紅了。

何愈乾脆在床榻邊坐下，把人抱在懷裡，安慰道：“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白梁會安排好車馬，和你們一起偽裝成出城的普通百姓，至於那些郭子怡派來監視你們的人，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等到時間一到，他們就會全被撂倒。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擔心，聽見了嗎？”

有愧稍微平靜了一些，但懸在心口的大石頭還是沒有落下去。這個計劃聽起來很完美，但任何完美的計劃實施起來能否成功，最後靠得都是運氣，運氣好的，那就一帆風順，天衣無縫；運氣不好便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意外，她有些擔心自己一向不好的氣運。

“可是……”

“沒有可是，”何愈乾脆親了親有愧的臉頰，讓她喋喋不休地小嘴安靜下來。他的心裡並不比她輕鬆，留在這裡的，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妻子。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何愈說。

任何計劃實行起來都是有風險的，可擔心又有什麼用呢？除了徒添煩惱以外，這玩意一無所長。

“可郭子怡……”

“不要再提他。”何愈說。

他一向淡然的性子，第一次對一個活生生的人產生如此劇烈的厭惡。這個人囚禁他，牽制他，威脅他，無所不用其極，要他像一塊砧板上的肉，任人切割，他恨透他了。

從出城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個目的，那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不管是以怎樣的代價。

他攬過有愧的肩，鼻尖與她的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