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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些年過去了,回去又是什麼光景?”雍容問道,心中擔憂自己還懷著身孕,回去要如何解釋,想著她不禁摸了摸已經高隆的小腹。

易空道長緩緩頷首,淡淡然道:“此間於你不過猶如一夢,為師可保你,與你來此之時的時辰地點,絲毫不差。”

“如一夢?”雍容喃喃,這裡的愛恨情仇,摯愛摯友,痛快傷悲都是自己真真切切經歷的,怎麼能都當作一夢,雍容忽驚覺,問,“那我的孩子呢?”

“夢醒諸相皆滅。”易空道長看著雍容,眼光慈愛。

“怎麼可以……”雍容搖首道,孩子現在是她唯一寄託。

“若你不捨,可與這位公子速速離去。”易空道長道。

“容我生下他,我要帶他一起回去。”雍容哀聲道。

“我知骨肉難割捨,可他並不屬於你那個世界。”易空大師輕嘆一聲,道,“只嘆你至今還如此執迷,若不是你的執迷,本還可以安享三十餘年寧靜快樂。”

雍容聞言,心中一顫,釀成今日的局面,與人無尤,只怪自己不自量力……只是明知他日將有大亂,又如何安寧得了?好在現今安祿山身死,史思明被壓制,將來怎樣,盡人事聽天命吧……想至此,雍容又搖搖頭,這些與自己再無干繫了啊……

“這幾日你且住在這裡養傷,但是去是留,你好好思量吧。”易空道長又向一旁早已聽得愕然的崔子衿道,“我這裡也非久留之處,待她香消玉殞,你便走吧。”

“香消玉殞?”崔子衿頓時一身戾氣,問道,“大師方才所說的‘回去’,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嗎?”

易空道長微微搖首,道:“她只是回到屬於她的地方,而於你我,確是香消玉殞。”崔子衿搖頭不解,易空道長卻不再言語,拂袖向院中走去。

崔子衿一把抓住雍容的手臂,激動地道:“雍容,待傷好後,你我便離開。你我經過千難萬難才有了今日的自由,你當惜命。”

雍容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沒想到洛陽所指的出路是回去現代,可回去的代價太大,她舍不下腹中的孩子。

春天的暖是隨風而來的,一陣風吹過,就能吹開一樹的梨花。

雍容住的屋前,種著一株剛被春風催開的梨樹。雍容駐足在樹下,雍容閒思,不知驪山的梨花開了沒有?今年可有人去賞花踏青?他可不要再辜負一年那滿山的春光……又是一陣春風吹過,幾片梨花瓣落在她的衣襟上,看著梨花勝雪,想起除夕守歲時,與他攜手賞雪。那時自己心中隱憂,怕好景不長,不想才三個月的光景,就一切皆非……

不知怎麼,自從到了洛陽,閒暇時,雍容總是不經意就想到他,他若不是皇帝,該多好,他若不是皇帝,自己還會愛他嗎,可、他就是他,是自己愛的人,也是皇帝……自己甚至都不敢去將他的名字輕輕想起,那三個字,變得越發珍重……好在,自己還有漫漫長長的一生可以將這個名字回想千遍萬遍,好在……自己還有他的骨肉,不知孩子的眉峰眼角會有幾分像他?可為什麼想到這些“好在”的時候,心中只有千古長缺的痛……從此生命中不再有他,今生除了夢中,是不會再見了……

每每念此,雍容總自嘲早知如此,為何不安享三十餘年的安樂,哪管今後天下大亂,哪管他日葬身亂崗,就算做一個遭人詬病的楊貴妃,又有何妨?

在洛陽盤桓了十餘日,雍容與崔子衿傷勢均已大愈。這日,崔子衿正欲往雍容住處去,好與她商量籌接下來將去何方。他才道院中,見道童們一個個行色緊張,不似往日氣定神閒,一個從外回來的道童掩上院門,急匆匆地向易空道長房中去。崔子衿攔住那道童問道:“大家這麼慌張是作甚?”

那道童急忙道:“遠處來了好多官兵,分幾路將這裡合圍了。我去打探,聽說來的是鎮守靈州的程將軍,正要去稟報師父。”

崔子衿神色一緊,程非墨那可是三皇子的人啊,當初還是自己牽線搭橋,他來此恐怕凶多吉少。於是他忙來到雍容處,向雍容道:“我聽道童說,程非墨率兵來此,怕是來者不善。”

雍容只道:“除三皇子一派人,天下人都以為你我葬身火海了,程將軍興師動眾……未必就是衝著你我而來吧?”

“三皇子早已拉攏了他。”崔子衿搖首道,“我們還是問問易空道長,這裡可有暫時躲避的地方。”

雍容不及思考,就隨崔子衿往易空大師處去。

易空道長在屋中淡然危坐,見他二人來,只道:“外面眾兵圍困,我雖不知是為何,可他們多半是衝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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