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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嚴鶴臣自然是坐過的,可那都是他頂著嚴鶴臣的身份之後才坐的,不過是陪伴各宮的主子,也許是長公主,也許是皇上皇后太后之類的,在船上伺候人更是艱辛,腰桿子挺得直直的,一動也不能動。

至於再早些麼,那些朦朧的久遠的記憶串在一起,只能想到無邊的孤獨。

“坐過幾回,不過是伺候主子和娘娘們罷了,到底是沒有你坐在船上賞景來得安逸。”他笑笑,反問她,“你餓嗎,晚上也沒見你吃好,若是餓,叫廚子給你下碗陽春麵。”

明珠吸吸鼻子,連連擺手:“大人拿我當什麼了,養豬不成,這麼塞下去,腰都要粗上兩寸呢。”

現在她果真是不怕他了,說起話來隨心所欲多了,嚴鶴臣的目光從她的腰上掃過,笑了笑說:“人家都鍾愛那楚宮腰不盈一握,我覺得還是晚晚更好看些,粗細尚佳。”

這一聲晚晚叫得行雲流水,沒有半分忸怩,明珠的臉都微微紅了起來,她還想說話,卻發現嚴鶴臣的目光漸漸凝重起來。

他緩緩站起身,轉過身看向明珠,明珠被他的目光害了一跳,問他怎麼了,嚴鶴臣喊了一聲寧福,而後語氣裡似乎還帶了幾分笑似的:“智取生辰綱,聽說過麼?有人打算趁這個時候劫富濟貧呢。”

說完這話,船底下就開始有了動靜似的,常在水上活動的人都知道,在大江大河周圍常常埋伏著一批水鬼,瞅著一搜大船就趁亂扒在底下,等著到夜裡的時候翻上來。

寧福是老手,關鍵時刻臨危不亂,嚴鶴臣隨身帶的侍衛不多,可個個都是身經百戰,嚴鶴臣護著明珠往船艙裡頭退,還不忘安慰她:“你寬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握著明珠的胳膊,隨手推開了一個門,是儲藏用的艙室,裡頭存放了幾袋米糧,這屋子很,小到二人幾乎貼在一起,二人呼吸相吹,捱得很近。

明珠的心跳一下子變得很快,嚴鶴臣的衣服料子很滑,碰到她的脖頸,都能帶起一陣細微的酥麻,明珠咬著嘴唇不說話。

“你不要害怕。”嚴鶴臣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輕輕的吐息吹在她的發頂,明珠打了個冷戰,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伸手不見五指的寂靜黑暗中,嚴鶴臣輕笑了一下,然後貼在她耳邊說:“晚晚,你說,我們若是今日死了,算不算同生共死了?”

呼吸相吹,明珠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這都是在說什麼混賬話呢,早知道嚴鶴臣有許多手段撩撥你,讓你欲罷不能,今日算是徹底的領教了。

她還沒有說別的話,突然聽見倉庫外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心提得緊緊的,好像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樣。

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了,一個人蒙著臉,手裡只有一把銀光凜冽的匕首在月色下閃著森然的光。

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向嚴鶴臣刺來,嚴鶴臣不閃不避,抬手把匕首架住了,明珠猛然發現他的手中不知在什麼時候,也拿了一把匕首。

嚴鶴臣的眼睛裡閃過白刃的光,那人一擊不中,竟嚮明珠刺來,這次嚴鶴臣卻按捺不住了,竟然一把把明珠拉到身後,自己迎了上去。他腦子裡沒有轉過太多的念頭,只心裡想著,明珠這麼細皮嫩肉的,若是真被紮上一刀,只怕是要留疤了。

那人的匕首扎偏了二分,把他的袖子劃破,而後扎進了皮肉裡,扎得不深,他甚至只不過是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可下一秒,嚴鶴臣已經用刀子割破了他的喉嚨。

夜色好像就在這個時候倏而一靜似的朦朧的夜色照進來,給每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淺漫的金色。

明珠驚魂甫定,忽然有一隻微冷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眼前變成了一片徹底的黑暗,嚴鶴臣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晚晚,別看。”

另一隻手拉住她的胳膊,小心地讓她避開地一地狼藉,明珠順從地跟著他,心裡竟然沒有半分的擔憂,只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主子,這水鬼來得蹊蹺,看著訓練有素,不怕不是為了劫財,怕是……”寧福絮絮地說著,可當看清楚嚴鶴臣和明珠的姿勢的時候,驟然收聲,在這樣的夜色裡突兀極了。

嚴鶴臣沒有理他,拉著明珠走到了她在船上的臥室,才鬆開她的眼睛,他找了一個火石把油燈燃上,驟然的明亮讓明珠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瞧見了,”嚴鶴臣找了張椅子坐下,“嫁給我之後,就是這樣無休止的刺殺,在紫禁城裡還能收斂一二,離開了掖庭,處處危機四伏。我這輩子算是和紫禁城捆綁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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