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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但他們這輩子裡所見過的腥風血雨,似乎也不及眼前這場群雞和古墓蜈蚣間的惡鬥。那不是一隻兩隻,也不是十隻八隻。而是成千條蜈蚣和成千只公雞血戰成一片,殺氣激盪,衝得燈燭火把一陣陣發暗。
那些公雞都是好鬥成性,可能它們也是見了死敵就全身羽冠倒豎,非置對方於死地不可;而那些蜈蚣也都被追得急了,只要聽得雞叫,就算躲進巖縫裡也不得安生,只好豁出命去要和天敵同歸於盡,燈燭搖曳下的劇鬥之中,雙方竟沒一隻後退半步,一時鬥了個難解難分。
群盜裡有些膽子小的,見了這陣勢都已面如土色。陳瞎子心道不妙,看這勢頭,蜈蚣和群雞還不知誰勝誰敗,早知道就再多帶些雄雞進山了。
鷓鴣哨也一直在旁觀望,他背的那隻怒晴雞,始終藏在竹簍裡不肯放出。那血冠金爪的雄雞是雞中之鳳。不見到那快成精的六翅老蜈蚣顯形,絕不肯放它出去廝殺,只是困在竹簍裡積攢它的怒性。
那怒晴雞察覺到外邊群雞惡鬥蜈蚣,果然是躍躍欲試。想出去啄它一個痛快,奈何被竹簍困住,急得不斷撞籠,作勢欲出。
但此刻鷓鴣哨見大群雞禽竟然無法佔了上風,反倒被蜈蚣咬死毒殺的越來越多,只好用手狠狠一拍身後竹簍,裡面的怒晴雞正急得沒處豁,頓時振翅怒啼,高亢的金雞啼鳴跌宕迴響在大殿之中。那些捨命惡戰的蜈蚣聽得這陣雞鳴,全被嚇得全身一顫,好像忽然失了魂魄一般,紛紛行將就木,步足腳爪發麻,爬在殿柱和石壁上的,也都是一頭栽了下來,被附近的雄雞趕上去啄死。
陳瞎子見強弱之勢登時逆轉,心頭一陣大喜,對鷓鴣哨讚道:“搬山之術名不虛傳,大事定矣!”說罷對身後數百名手下一招手,大呼叫道:“小的們,有想發財的,就跟爺爺並肩字上罷!”
近千名盜眾和工兵跟在舵把子身後,高舉火把分成幾路,猶如一條條流動的火龍,踏著大殿前的石階石橋,擁進第一重大殿之內。這裡大部分蜈蚣都已被除盡了,群雞被進來的盜眾向裡一趕,又都衝進後邊的殿閣裡繼續追殺剩餘毒蟲。
群盜各自拽出槍械,見有沒死絕的蜈蚣就補上一槍,或是用鏟撬砸它個稀扁。雜亂的腳步和槍聲響徹山腹,蜂擁著一路進殿,瓶山中的丹宮是方士給歷代皇帝燒丹煉藥的所在,一座座殿閣依著傾斜的山勢,也是緩緩升高,有些地方是洞中有殿,殿中有洞,利用天然的地形地勢,營造得極是巧妙…
陳瞎子和鷓鴣哨等人提著刀槍,進了最外邊這道大殿,只見裡面也吊著八寶琉璃盞,還燃著的約有一半,火把燈盞照耀之下,殿中光影一派恍惚。這殿內只有一根朱漆抱柱,上面橫託十八道梁椽支撐,是古代宮殿建築中罕見的一柱十八梁,丹宮裡的主殿,則應該是有柱無樑,取仙法“無量”之意。
一柱十八梁的前殿裡,壁上多有神仙彩繪,鑲嵌著好多點綴用的珠寶玉石,被火光輝映,顯得溢彩流光,看得群盜眼都直了。陳瞎子說:“如今天下大亂,世上哪有什麼正經營生?為了分贓聚義,百事可為,這就叫,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槍就是草頭王,正是咱們常勝山該著興旺發跡的時候。吾輩乾的就是發掘古墓明器的勾當,既到了此間,更不必有所顧忌,看著值錢的都挖回去,半點也別留下。”
卸嶺盜眾可不像摸金校尉般在一座墓裡只取一兩樣東西,還處處講究個進退之道,常勝山有十幾萬弟兄,明器拿少了還不夠給眾人塞牙縫的。既然舵把子發了話,底下這些群盜還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當即分出人手,拿鏟子去摳刮牆上的珠玉。
其實這座殿中真正值錢的寶貨,當初就已被元兵洗劫一空了,剩下的這些在當時看來都不算什麼,可時光推移,到了民國年間,幾百年前的這些古物也都是寶貝了,包括那些焚香的鶴形銅爐,以及殿中柱上嵌著的鎦金裝飾,凡是能拆能卸的,全都被群盜敲下來取走。那些八寶琉璃盞則先留下照明,要等撤出去的時候再取。
盜眾裡有若干頭目,都是盜魁的心腹,也是倒斗的老手,由他們分頭指揮手下兄弟搬取金珠之物,雖雜不亂,倒是井然有序。
而陳瞎子和鷓鴣哨這兩位大當家的,自然不能被區區一座前殿裡的東西吸引住,他們沒怎麼停留,便又帶著大隊人馬,呼嘯聲中穿殿而過,直奔後面那片殿堂。一路走去,遍地都是死蜈蚣,即便已經死了,但數量之多恐怕都過萬了,看得眾人心頭好生髮毛。
但人多勢眾格外壯膽,蜂擁而上。穿過數進殿堂之後,就已是在最高處的無量殿了。那殿正處在一處巖洞之中,殿前是個寬闊的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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