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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
他乾脆伸手在瓷碟裡抓了一塊松雲糕,狠狠地咬了一口。
大約是覺得外頭又香又脆,裡頭的內餡又鬆鬆軟軟甜而不膩,他忍不住把剩下的半塊糕點都塞進嘴裡,又伸手去拿了一塊。
陸衡吃著松雲糕,瞥見這凜冽寒風間,坐在他對面的那人前額隱隱浸出的汗意,便嘲笑起來,“你那伏靈烙印折磨得你不好受罷?”
“是否常常感覺心火灼燒,體溫極高,若催動術法太多,你就會痛得難以忍受?”陸衡說著便哼了一聲,“這樣重的刑罰你說受便受了,偏願意自討苦吃!”
末了,他還不忘惡狠狠地添上一句:“該!”
謝靈殊聞言也沒有惱,反是笑了一聲,到底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伸手從瓷碟裡捻了一塊松雲糕,吃了一口。
這是辛嬋近來最喜歡的糕點。
謝靈殊見她買了很多次,她倒也很大方,平日買來的這些東西,總願意分他一半,從不私藏著。
唇齒間滿是清甜的味道,有松針茶的清香微苦,並不引人發膩,謝靈殊又吃了一口,大約是又想起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他輕輕地“啊”了一聲,轉而再看陸衡時,便又是眼眉含笑,眸子裡神光剔透,“陸衡道君來得倒也是巧。”
正在吃松雲糕的陸衡眉頭一皺,有種不大妙的感覺:“你幹啥?”
謝靈殊不緊不慢,“有件東西,我想向你討要。”
“……”
陸衡眉心一跳,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趟,應是來錯了,“什,什麼?”
“千疊雪在你那裡罷?”謝靈殊理了理自己有些發皺的衣袖,又捧起面前的玉盞喝了一口,“我聽說,三百多年前,是你將它從崑崙神殿裡帶出來的。”
陸衡弄清了他的意圖,當即就氣得跳起來,指著對面那人的鼻子罵:“謝靈殊!老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那可是我舔著臉求了師父好久,才得來的寶劍!你說要就要去了?!”
兩人正在亭中對峙,謝靈殊倒也不著急,他只端著玉盞,在陸衡一句接一句地說著自己得到那把千疊雪有多麼的不易的時候,他只是靜默,也許根本沒有在聽這個話癆究竟在說些什麼。
而此刻的辛嬋已經同另兩個婦人洗完了所有的床單被罩,就晾曬在了客棧的後院裡。
喬大娘昨日忘記去碼頭訂新鮮的魚,到這會兒客人點了糖醋魚她才想起來自己竟忘了這事兒,於是她連忙便讓辛嬋去碼頭找那個同他們相熟的漁夫。
辛嬋匆匆收了喬大娘塞給她的碎銀子放進隨身的布包裡,走出客棧便往碼頭的方向去了。
喬大娘大約也是忙昏了頭,一時忘了碼頭便在城西的方向,分明她今晨才叮囑過辛嬋不要往那裡去。
辛嬋倒是沒什麼所謂。
西街的人都少了許多,街上多了來回巡邏的捕快,每一張臉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嚴肅,但當她路過趙家前門時,她看見那門口的兩尊石獅子身上都沾染了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而那道硃紅大門開著,裡頭有府衙的人在進進出出。
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一種血腥的味道。
可她餘光一掃,卻注意到一旁的院牆下不知道為什麼竟散落著零碎枯黃的一些稻草,辛嬋也沒再多看,直接便往碼頭去了。
碼頭上薄霧寒煙,有一些人正在整理從船上拿下來的漁網,有些人則在往自己的魚兜里加水,他們大都戴著斗笠,一身粗布短打,也不多說話,都在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姑娘買魚啊?”一箇中年大叔坐在旁邊的矮凳上,面前擺著的木盆裡盛滿了水,裡頭有不少肥碩的鯉魚在擁擠的木盆裡艱難擺尾。
他摘下頭上的斗笠,望向辛嬋時,黝黑的面容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喬大娘讓我來找您買魚。”
辛嬋之前見過他來客棧裡送魚。
“哦,我說喬娘子昨兒怎的沒來訂魚……”中年男人一聽,便笑了起來,“我還以為她買了別家的呢!”
辛嬋正看著他利落地從大木盆裡抓魚出來用麻繩穿進魚鰓,卻忽然聽見旁邊有人驚呼起來,她偏頭的時候,便正好看見一抹已經快要被衣袖上的火焰徹底包裹的人朝著這邊飛奔過來。
辛嬋只看了一眼,就被那“火人”撞了肩膀,身形一歪,腳下又影溼滑的地面而不穩,竟直接同那人一起落進了木浮橋旁邊的河水裡。
“哎喲!姑娘!”正在從木盆裡撈魚的中年男人大驚失色,剛撈進手裡的魚掙扎著,又落進了木盆裡,激起千層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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