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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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詠哲困擾地捶了下床，再一看床頭腦中：“不好！快遲到了！”

女性注視著快速奔跑到洗手間中的少年，眼中流過濃重的悲哀。那場車禍後，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忘永遠地離開了，僥倖存活下來的兒子，卻失去了與之相關的一切記憶。

她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衡量這一切。

又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殘留著那樣一個虛幻的影像，所以，即使隔壁再也沒有住人，他依舊會不自覺地走去，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屋中或者坐在地上，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有好幾次，她過去喊他回家，看到他眼神茫然而脆弱地注視著自己，像今天一樣問“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的心驀然一澀，猛地揪起，幾乎忍不住將一切都說出來。

卻到底……做不到……

身為母親，她有種預感，如果他知道一切，恐怕整個人都會崩潰。

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發生。

“老媽，你發什麼呆啊？”

“啊？臭小子，快去吃飯！”

“知道啦。”

但是，像這樣平和的日子，又究竟能持續多久呢？

當某一天他想起……

女性所不知道的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其實永不會想起。因為這個世界的人，真正完全忘記莫忘的只有近距離被她吸走記憶的石詠哲與6明睿，而當他們被送回現實世界時，魔神在他們身上釋放了一種類似於“混淆”效果的魔法，當他們到達這個世界的瞬間，它開始起作用。

所謂的“車禍”、“死亡”……都是因此而生。

因為這畢竟不是魔神所能控制的世界，所以他的魔法也只能起到模糊記憶的效果，而不能像在魔界所做的那樣，將關於女孩的存線上索從世界上、從所有人的腦海中完全抹去。

他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至少在那個世界他是唯一。

但是，記憶可以消除，感覺呢？

同樣是一個早晨，當青年從睡夢中醒來，眼神由短暫的茫然變為有神，他快速坐起身，窗外的天色已然明亮了起來。過去他似乎不是這樣的，經常是天色尚黑就起床處理各項檔案，但自從……自從？什麼？

又來了。

這種感覺……

他困擾地扶住額頭，從某一天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後，就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即使再糾結也沒用，即使找了與之相關的強大法師也沒用，得出的結論都是——他什麼也沒有忘記，是他自己想太多。

難得跑回家的無良老媽甚至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免得“胡思亂想”，後來乾脆提議他“結婚算了，生個孩子就沒空胡思亂想了”，簡直是讓人無話可說。

青年的手習慣性地摸到枕下，拿出了一張完全空白的紙張，他沒有把紙張放在床上的習慣，但它就那麼突如其來地出現了，在他發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的那一天。

他修長而有力的手指撫過紙面，朦朧的印象中，他覺得這裡曾經應該畫過些什麼，究竟是什麼呢？應該……是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人呢？為什麼又完全消失了呢？

到底是……

他的目光落到床頭的懷錶上，緊接著將其拿過並開啟，這裡似乎也曾經放過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止如此。

衣櫥中。

書桌上。

這間屋子，甚至這座莊園，似乎都曾經被留下過什麼痕跡。

但是，他完全想不出來。

到底，到底是無意間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被他遺忘的如果是某個人，那麼她……或者他會覺得傷心難過嗎？

這麼想來的話，他真的是做了太過分的事情。

如此想著的青年快速地整理起衣著，今天，他又不想辦公了，就像某個人所說的“活是做不完的，身體才最重要！”……是誰？誰說的？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決定去神廟。

不知為何，待在那裡，注視著那塊被供奉著的紅色晶石，總會讓他的內心平靜下來。

雖然在同時，又會覺察到一種濃重的、幾乎讓人肝腸寸斷的悲哀，但至少比陷入那種“我知道我不記得，我卻不知道我究竟不記得什麼”的茫然感中要好太多。

真的要好太多太多。

至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