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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九年過去了,始皇帝統一六國,胡亥依舊無比榮寵,但是孫朔卻覺得有些違和起來。

是了,因為小公子都已經快十歲了,居然還沒有夫子教他念書!相比五歲就已經唸書苦讀的大公子扶蘇,這多少有些怪異。在孫朔最近幾日有意無意的提點之下,胡亥終於察覺出來,親自向始皇帝開口說想要念書。

結果沒想到始皇帝派給胡亥的夫子,竟然是中車府令趙高。

孫朔並不像胡亥那樣失望,扶蘇的夫子是當代大儒淳于越又如何?淳于越的儒家政見與始皇帝推崇的法家思想完全相反,而趙高則是始皇帝欣賞的內侍,雖然現在只是個小小的中車府令,但這中車府令是負責皇帝的車馬管理和出行隨駕,甚至親自為皇帝駕御,職位至關緊要,非皇帝的心腹不能擔當。而且聽說趙高此人精通律法,是法學名家,如得到此人的誠心教導,小公子肯定會受益匪淺。

只是這些話,不是一個內侍該說的,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他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只能微笑再微笑,動作熟練地把小公子從頭到腳收拾妥當,然後滿意地看著面前這個自己看著他長大的俊秀小童。

胡亥心裡依舊不爽快,嘟囔個不停,不過還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也說不出來什麼新鮮的詞語,只是一個勁地嚷著不公平不公平。孫朔剛想勸慰幾句時,忽聽寢殿外傳來一聲冷哼,一名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旁若無人地撩開帷幔步入,周圍若干內侍垂首而立,竟沒有一人上前阻攔。

此人身穿一襲五彩魚鱗絹深衣,腳前繫著金襟鉤,腰間佩著綬帶和玉佩,頭上戴著武冠。那武冠為青絲系緄雙尾豎左右,冠雲沖天。單是這武冠,就大有來歷,據說是趙武靈王所帶之冠,始皇帝滅趙後,以其君冠賜近臣。

一個近臣可以帶得起趙王的君冠,而這個人又姓趙,難道是巧合嗎?

孫朔壓下心底的疑問,並未來得及細看此人的相貌,便匍匐在地,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內侍而已。他隱蔽地拽了拽身旁胡亥拖曳至地的衣袍,提醒他要尊師重道。

“誰準汝這般無禮地闖進寢殿?”只聽胡亥清脆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端的是驕縱無匹。孫朔臉頰邊淌下幾滴冷汗,自家小公子的性子,實在是始皇帝給寵出來的。

“臣聽得有人在嚷著不公平,可是小公子所說?”趙高的聲音低沉之中有些尖細,再加之刻意的拿捏,保持著不高不低的一個聲調,讓人聽起來非常的不舒服。

“是吾說的又怎麼樣?”胡亥氣得直跳腳,孫朔就算不抬頭,也知道這孩子肯定氣得小臉通紅。

“小公子可知公平二字何解?”趙高的聲音依舊不起不伏,平靜得宛如一潭死水。

“啊?”胡亥顯然沒料到趙高會如此問,他本就聰慧,雖然並未系統地念過書,但他父皇偶爾也會抱著他一起辦理政務,他略一思索便回答道:“父皇統一六國之後,要做到書同文、車同軌、度同制。度同制就是度量衡統一制度,衡是權衡器,公平二字,好像就是從權衡器中而來。”

“沒錯,權衡器就是稱量物體輕重的器具。一般以銅製之,權就是稱錘,衡就是秤桿。《莊子·胠篋》中說道:‘為之權衡以稱之。’”趙高淡淡然地說道,顯然很滿意胡亥的回答。他從長袍的袖筒裡掏出一根銅衡和幾枚銅權,朝胡亥遞了過去,“這是新出爐的銅權衡,公子拿去玩吧。”

胡亥心中暗喜,他父皇每次賞賜給他的都無外乎是金銀珠寶,這樣銅製的市並玩意還是頭一次看到。心下開始覺得面前的這個夫子也許不錯,胡亥伸出手來接過,結果由子人小手不夠大,有幾枚銅權掉落在地,骨碌碌地滾了好遠。

孫朔連忙膝行把散落的銅權一一撿起,放在手心中舉過頭頂,等待胡亥取用。

胡亥擺弄著手中的銅權衡,很快就用一枚銅權稱出了自己身上的一枚公子金印的重量,欣喜地嚷道:“這就是公平了吧?不偏不倚。”

只聽趙高冷哼一聲道:“公平?這的確是公平了,可是要是臣用這一枚銅權,去換公子手中的那枚公子金印,公子可換?”

胡亥一愣,他雖然是頭一次看到這銅權衡,但他也知道銅和金子的價位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失神片刻後,他搖了搖小腦袋道:“不換,這根本就不公平。”

“沒借,所以雖然公平是從權衡器中而來,但卻並不能用權衡器權衡。”趙高毫無起伏的話語聽起來有些��恕�

孫朔的手臂舉得有些微酸,但卻把頭低得更下去了一些。他知道這個人是在教導小公子,不是從書本上,而是從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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