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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皇后這一生,看似榮光無限,卻一直都生存於夾縫之中,不得丈夫眷顧,還要處處被人算計。

而這其中最直接的始作俑者就是景帝。

更有甚者,她若是去了西楚,境遇只怕比蕭文皇后還要不如——

一個人獨走異鄉,將來繼位的一國之君又不是她的親兄弟,現在西楚人將她視為一顆可用的棋子,等到回過頭來,這種棋子都是用完就棄的。

在這朝堂內外,從來不過就只有這點事,兩世為人,她比誰都清楚。

“你放肆!”被人揭了瘡疤,景帝怒然拍案,父女兩人隔著寬大的几案擺出對等的架勢虎視眈眈的瞪著彼此。

這一刻,他們誰都不再相信血濃於水的那些胡話,實實在在的利益顏面才是第一位的。

秦菁紅唇微啟,不屑道:“我放肆也不是這一兩天了,若不是我的放肆惹惱了父皇,父皇你又何至於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急著把我給賣了。”

景帝的臉色漲紅,抬手一指放在手邊的摺子陰測測的笑了下道:“西楚的國書已經擺在這裡了,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想怎麼樣有用嗎?現在更應該問的,應該是父皇你想怎麼樣吧?”秦菁看在眼前自己父親的這張臉,只覺得一刻比一刻更讓人憎惡。

她的這種情緒,景帝自然是感覺到了。

這個女兒,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

他的前半生都被控在梁太后的手裡,所以這一生便尤為痛恨那些忤逆他的人。

此刻的秦菁無疑就是他的眼中釘,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已經是鐵了心的。

橫豎是要逼了秦菁走的,他便也不在乎多做兩天戲,勉強壓下情緒,道:“榮安,你是個懂事的,有些話,原就不需要朕來多言。我們秦楚兩國互相操戈這麼多年,也是時候靜一靜,讓邊塞臣民過幾天安定的日子了。”

這個時候,他竟然好意思拿朝臣百姓的膽子來壓她?當初他廢黜秦宣太子之位的時候怎麼不說臣民百姓?這個時候,需要有人來犧牲了,他才開始跟她說百姓?

“兒臣一介女流不懂軍政,也不懂何為天下大義。而且兒臣也不是皇祖母,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你實在不必說給我聽。”秦菁目色一寒,冷厲的反駁,迴轉身去撿了張椅子重重的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冷冷的盯著景帝:“你就這麼怕我嗎?”

“什麼?”景帝一動不動的站在案後,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就這麼怕我嗎?”秦菁重複,看著他的眼睛字字清晰道:“如果不是怕我,你何至於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想著把我遣走?父皇,你貴為一國之君的膽氣和擔當就這麼一丁點嗎?”

這個男人,不但狹隘自私,是非不分,而且懦弱至極!

景帝看著她眼中不加掩飾的嘲諷,腳下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發虛。

是的,無可否認,他是怕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女兒的存在已經被他在潛意識裡視為了威脅。

她聰慧大膽,沉穩冷靜,如今在她一步一步脫離他掌控的時候,他已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問,那目光陰霾暗沉仿若一隻困獸一般,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你信不信,朕現在就下旨將你處死!”

“一個有決斷的帝王,從來就不會說這樣話,他唯一會做的,是下令殺人,而不是威嚇。”秦菁不以為然的搖頭,惋嘆之餘,字字果決道:“父皇,你在這個位子上坐了這麼久,難道連這麼一點領悟都沒有嗎?”

“來人——”景帝眼中殺機隱現,突然暴跳如雷的對著門口大聲吼道。

外面小井子聽聞動靜不對,匆忙跑進來,進門就見景帝胸口劇烈起伏,兩手按在几案之上大口的喘著氣,而稍遠地方的椅子上,秦菁氣定神閒的坐著。

小井子有點莫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一時不知如何自處。

景帝兩眼充血死死的盯著秦菁的側臉,喘了半天才提上一口氣來,卻只在他大手一揮剛要對小井子傳令的當口,秦菁紅唇微啟,吐出兩個字來——

“出去!”

她咬字極輕,幾乎是不帶情緒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相較於此時氣急敗壞的景帝,居然還有那麼一種仿若渾然天成的震懾力。

小井子站在當場,再次愣住。

那一刻,景帝忽然就有了一種空前的無力感。

雖然他極力的試著去讓自己迴避秦菁方才那些故意刺激他的話,但是無可否認,她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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