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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那幾個人只是影衛,敗了之後突然爆體,他識得那招,是無極宮中人用以同歸於盡的招數——“血霧蒼茫”。他當時倉促間後退,仍舊被其中一人脫手而出的長劍釘進了腹部。若不是他身子一偏及時避過要害,那小姑娘到時看到的就是他的屍體了。

無極宮中的影衛都與原主人心意相連,影衛一自爆,原主人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趕到現場。所以他才會肯藉助那個東家小姑娘的力氣躲進了竹林,只靠他自己,怕是一半的路都無法趕得及。

不過,正因為圍攻他們的人是影衛,所以他倒不擔心這事會將那個小姑娘牽連進來,畢竟,見到東家小姑娘的是影衛們,而影衛已經死了。

所以,無極宮這些後趕來的人只會找他,卻不會再找那小姑娘的麻煩。

正頭腦混亂地想著,他忽然聽到外面有輕微的響動,好像是人的聲音。

花信卿心中一緊,反手握住枕邊的長劍。

這竹林除了他之外,原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如何走法。

當然,除了那個本性純良的小姑娘。

他也知道除掉她才是最好的辦法,但心裡卻過不了自己那關,寧願冒險放她離開,反正以後都不可能會再有什麼交集。

可現在,竹屋簷下垂著的竹片未有任何警示,並沒有人踏進竹林的陷阱中,卻有人接近了竹屋……

花信卿緊緊握著劍柄,雖然腹中仍舊劇痛,他卻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門被輕輕叩響,接著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公子?公子可在?”

花信卿輕輕吐了一口氣。

是那個小姑娘的聲音。

如果是她,簷下竹片並未報警倒也正常,畢竟,她是識得竹林路線的人。

只是,她昨天離開,為何今天又回來了?

花信卿正在心裡不停思忖著,那邊東年聽不到迴音,便輕輕推開門,提了大包小包的藥材進了竹屋裡。

迎面就見到花信卿凌厲的眼神在逼視著她。

東年卻並不害怕,她雖然不太明白江湖是怎麼一回事,但從昨天花信卿一直相護的情景來看,她就知道,花信卿不是將人命當兒戲的人,自然不會輕易傷害她。

更何況,他是她的恩人。

東年將手中的藥材放到桌上,輕手輕腳走到床邊,道:“我來看看你。”

花信卿沒說話,迫人的眼神一直盯著東年。

東年不以為意,輕輕掀開花信卿身上的被子,似乎沒看到他手中緊握的劍柄一般,徑直檢視他的傷口。

花信卿身子微微一動,沒吭聲,任東年將他身上裹傷的紗布一點點拆開。

傷口與昨天相比,並沒有明顯好轉,東年皺皺眉頭,抬頭對花信卿道:“你昨天用來外敷的那種藥粉,還有麼?”花信卿給她的方子,是內服的傷藥,只能熬了再服用。

花信卿停了一瞬,才指了指昨天換下來的外衣。東年提起來摸了摸,找到了三四個紙包和一個小瓶子。她抬頭看看花信卿,見他點點頭,這才把東西放到床上,輕聲道:“我先去打點清水來幫你洗洗傷口。”

花信卿仍舊沒有說話。

東年起身去外面打了盆清水,將自己隨身帶的帕子溼了,一點點將花信卿傷口周圍殘餘的血跡等全部擦乾淨,把紙包開啟一個,將裡面包著的藥粉仔細地倒到他的傷口上。花信卿一下緊抓住身下的褥子,顯然疼得不清。

東年取了新的紗布重新將花信卿的傷口包紮好,之後拿了桌上的藥包道:“公子先休息一下,我先去熬藥。”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拿出另一個帕子包,正是她來前包的那些點心,放到了床上。

花信卿這時才開口:“為什麼又回來了?”

東年道:“公子於我有大恩,現在又身受重傷,小女子此舉,也只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罷了。公子放心,我進山是從另一條路,一路上都很小心,並沒有被無極宮的人盯上。”

“你不是江湖中人……還是遠離這些事為好。”花信卿道。

“雖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有恩必報的道理還是懂的。公子放心,我並非迂腐之輩,也知道凡事力所能及才是。所以此次前來,也只是帶著吃食藥品而已,並不會牽累公子。”說著也不待花信卿再開口,就拿了藥出去煎藥了。

她帶來的藥很多,大包小包堆在桌子上,明顯是幾天的份量。

花信卿怔怔地坐了一會兒,覺得身上重又疲憊起來,傷口生疼,便慢慢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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