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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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

他不開口，這殿中，便變得安靜之極。只有呼吸聲，混合著炭火劈劈啪啪地燃燒聲在響起。

夜已深。

美姬終於忍不住了。她羞紅著臉，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嬌聲軟語地問道：“夜已深，妾，可否侍候公子寬衣就寑。”

公子重耳猝然睜開雙眼，目光疏離冷淡，還帶著一絲不耐。

美姬一驚，猝然變了臉色。可是轉眼間，公子重耳又淺笑晏晏，甚至還帶著些許溫柔小意地說：“善！”

翌日，那美姬不無歡喜地從公子重耳的寑殿出來，鼓孜孜地離開時，恰巧讓一夜無眠的姬秋遠遠見了。

面色青白的姬秋，忍不住緊咬著雙唇，任憑那一絲苦澀，自舌尖漫延至四肢百胲。

☆、第兩百零四章　楚王的意圖（四）

猝然而至的錐心般的疼痛，讓姬秋捂著胸口，不管不顧地跑向後院。她打了桶井水將自己兜頭淋下，又這麼靜靜地站了半晌，直到覺得心身變得麻木，麻木到已經不知道痛了，姬秋才緩緩回到自己的側殿，換了衣袍，還仔細地，輕拭了些脂粉。

再出現時，她又是那個疏離淡然，進退有度的侍婢了。她的面上，亦不再有絲毫掙扎過，痛苦過的痕跡。

幾乎是姬秋一入殿，公子重耳便抿著酒水，抬眸盯向她。

彼時，神色已經沒有任何變化的姬秋，也抬眸靜靜地望著公子重耳。

天色尚早，殿中點了三盞牛油燈，投射到石壁上，有點幽暗的光，把公子重耳修長的身影拖得老長老長。

姬秋就在這種幽暗中，平靜地，不帶任何情緒地望著公子重耳。

這讓一直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姬秋的公子重耳，突然生出了一股怒意。

只是，他的怒意還不曾展現，那個明顯已經仔細梳洗打扮過的美姬進來了。她一進來，便在公子重耳的腿邊跪坐下來，甚至還柔情蜜意地替他捶起腿來。

姬秋怔了怔。

以往，她總是跪在公子重耳的腿邊，可現在，那個位置上已經有人了。她怎麼辦？

想了想，姬秋慢慢地來到公子重耳的身後，在離他一步的黑暗中跪坐下。

她剛剛坐好，公子重耳低沉的聲音，在石殿中悠悠傳來，“姬秋。”

姬秋又怔了怔，便恭敬地應道：“然。”

“別忘了，你是我的侍婢。”

公子重耳這話，已經帶著隱晦的警告。

原本已經沒有情緒的姬秋聽了公子重耳的話，忍不住在心裡不住地腹誹他。

姬秋想：我自然知道自己是如何身份了，用得著你一再提醒麼？只是，現在你的美姬佔了我的位置，難不成要我與你那美姬，為了你那條大腿爭相不下麼？又或是讓我跟你那美姬一樣，也坐在你的腿側麼？

心裡再是不滿，姬秋面上還是做足了侍婢的本分。她略一思量，便立起身來，先去察看了一番爐火，隨即又為公子重耳重新溫茶煮酒。

就在她將所有瑣碎的事都做好了，再避無可避時，所幸，狐偃領著一個風塵僕僕的食客進來了。

“退下！”

知道這人必定是來為公子重耳傳遞暗士訊息的，公子重耳一聲令下，姬秋忙起了身，跟在那美姬身後準備退下。

誰料她剛起身，公子重耳輕冷的聲音又起，“姬秋留下。”

美姬一怔，雙目閃過嫉恨。雖然不滿，卻也順從地退了下去。

在讓姬秋參與議事這件事上，狐偃倒是沒有意見的。

畢竟姬秋的才能見識，他是清楚的。只是為了公子重耳的前程考量，狐偃認為，如果姬秋安於當個侍官，忠心為公子重耳謀天下，則會成為他極為難得的助力。如果姬秋心有所圖，成了公子重耳後苑中的婦人，以這個女郎的能耐手段，也許會毀了他的君侯之路。

所以，在狐偃看來，反對公子重耳娶她是一回事，讓她參與議事，又是另一回事。

☆、第兩百零五章　秦王任好（一）

事情，果然朝著公子重耳預想的方向發展著。

暗士來報，公子夷吾登上晉侯之位後，並沒有遵從當初跟秦王任好的約定，將秦河外五城，及河內解梁、瑕等地割讓給秦國。他這種舉動，已經讓秦王任好很不滿了。

聽完暗士傳回來的訊息，狐偃歡喜得連連拈鬚道：“臣聽說秦王任好，行事雷厲風行，決事果斷，生平最為痛恨背信的人。如果夷吾再事拖延，照此推算，秦王必定耐心不多。公子，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