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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再撿起王寶和復又置於他面前的書柬,向其晃道:“可朕素念宗親,卻換來骨肉周親屢謀僭逆!”
他手中所舉的書柬,正是今日剛呈上的北平來書。
前後共有兩封,揮揮灑灑,潑墨至極。
前一封,密報朱棣向其手下諸將訓話之言:“我父皇太祖高皇帝平定四方,一統天下,但,自兒皇帝登基始,先隱瞞太祖所患何疾,不令諸子(意:指朱元璋的諸位兒子)知之,又不令諸子奔喪。閏五月初九亥時崩,寅時即斂,七日即葬,一月之後才詔告諸王知之。又拆毀宮殿,掘地五尺,變更祖法,以惡所為。更欲屠滅親王,以危社稷,諸王實無罪,橫遭其難。兒皇帝登基尚不足一年,即屠黜五位叔王。我派遣手下赴京奏事,先被鞭笞,再施嚴刑。今,又任用奸臣,調天下兵力合圍北平。我畏誅戮,欲救禍圖存,不得不起兵靖難,誓殺佞臣,以報我父皇之仇。夫幼衝(意:兒皇帝)行亂無厭,淫虐無度,慢瀆鬼神,矯誣傲狠,越禮不經,肆行罔極……”
一字一句,逐字逐句,皆是極度悖逆之言。既申明自己起兵僅為救禍御難,最後又警示眾將士,如心不一,志不堅,則會身遭孥戮。相反,如果燕王可得勝利,則大家都會有光明的前途。
怨不得天子震怒。
燕王朱棣,既有倒行之逆膽,更有狼子之心機。
他教的學生,他身為帝師,最是瞭解不過。個性,雖略顯猶豫,卻並不痴愚,豈會看不懂這兩篇文的動機與深意?
此兩篇文,前一篇,洋洋數百字,可謂一篇鼓舞士氣的檄文。先曉以利弊,明其時事,再為其起兵之舉粉飾,藉此蠱惑天下人之心。
而後一篇,則是其向朝廷的上書。在這封上書中,朱棣同樣把自己描繪成處於被奸臣謀害的可憐地位,而對於其身為親王的不遜之行,則隻字不提,只指斥朝廷妄殺宗親,屠戮骨肉。
此刻,北方戰事,如火如荼,且,盡有利於燕王一方。而他竟能於此刻,不驕不躁,反而將自己描畫成被逼起事的可憐之人,境遇,悲苦之極,只為博得天下人同情。其頭腦之冷靜,其眼界之深遠,不得不令人歎服。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他朱棣不僅深諳,更懂得如何謀劃。
門外,一名宮人躡足近前,輕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朱允炆冷著面孔,一口拒絕道:“此刻朕沒有時間見她,讓她先回去。”
“是。”
他扭頭再看向自己的老師,燭火輕曳,映在他的眼眸內,溫煦而篤定。他與之目接,半晌,始漸漸平復,輕道:“老師竟不怒麼?”
方孝孺躬身笑道:“陛下,臣在《蚊對》一文中曾說過,雖有教無類,以德治世,但,若有衣冠禽獸公然在白晝乘其同類之間而陵之,吮其膏而醢其腦,使其餓踣於草野,流離於道路,此時,若再對這些食人者聽之任之,已非君子先人後身之道!”
“老師以為?”
方孝孺輕道:“臣以為,皇上,該施以重手了。”
大殿內,鴉雀無聲,連人呼吸之聲,都不聞。
朱允炆似鬆了一口氣,凝神再問道:“朕,登基未久,已連廢五王,若再對一門之內的骨肉至親,施以重手,天下人,待怎樣看朕?”
方孝孺略一欠身,眸光炯炯,含笑道:“自是明君,聖君。”
一道暖流,湧入少年人心內,他啞然失笑,原本緊繃的眉目也隨之一柔。方孝孺也還以笑容,一身藍衫,因著深夜奉急召,特許他不換朝服,於燭火中看著,好比臨風玉樹。
殿外的月臺之上,瓊珠在身後悄悄問道:“娘娘,還等麼?”
映真搖一搖頭,悵然一笑,緩步步下長階。
因著北方連連失利,天子心煩,已經一連十日不曾許她面聖,夜夜只歇在乾清宮寢殿內,或是直接去柳淑妃那裡。
夜已深,但,她並未直接回坤寧宮,而是領著一行人等,繞至昆明湖畔。
海棠亭內,憑欄獨坐,於皎皎月色中賞枯荷,別是一番景緻。
瓊珠示意身後隨侍的小宮人,遵諭奉上焦尾琴。不過片刻,悠揚低迴的琴之音,即響徹於紫禁城的靜夜中。
能夠於夜闌撫琴,擾人清夢的,整座宮闕之內,除了皇后馬氏,別無他人。因著太后喜清靜,一直獨居宮外,是以,只有她這樣的中宮之主,才能於此時這樣放誕。
琴音,隨風而至,傳入乾清宮大殿之內,君臣二人均默然。
朱允炆低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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