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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唯有這樣塵世才會徹底純白。
我裡裡外外將衣服裹了三層,依舊難抵冷意的侵襲。方才哆嗦著小心扒開地上的雪層,當真體會一次什麼是俗話中的冰凍三尺。如此天寒地凍的冷,我不得不減少外出的次數,也是因為如此天寒地凍的冷,高長恭開始逼我喝難以下嚥的漿酪。
想到前天晚飯時,高長恭看到我將才喝一口便全噴出來的漿酪,那張臉變得嚴肅且悲壯,我便一陣煩惱。
漿酪是動物乳品,喝了可禦寒,用他的本意來說就是:我若是不吃些禦寒之物,這個冬天很可能被凍出點問題來。我以為那是什麼靈丹妙藥,美滋滋的喝了,可它偏偏是牛奶,自小我就不愛喝奶,不愛喝不愛聞,若是面前擺著奶,我恨不得捏著鼻子把它丟到天涯海角。
綜上,事先若是知道那是動物乳品,打死我也不會喝的。
不過,用生死來衡量我的決心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因為世上總有很多事情出乎意料。
面對高長恭的壓迫,我也曾奮起反抗堅決抵制,奈何他只是輕輕一笑,口未張,一個眼神便使蓮洛撤了飯桌上我最愛吃的包子……我只能咬著牙把漿酪挪到手邊,誰讓他用我最愛吃的包子作威脅呢,我忍。
終於熬到吃過飯,本以為矇混著逃過一劫,沒成想他命人撤去一桌飯菜時,特意留下了我只喝一口的漿酪。
炭盆裡火光輕輕跳躍,那隻送信萬能的鴿子正蹲在桌上養神。高長恭左手攏著袖口,右手提筆蘸墨,一副閒散優雅的練字狀態。
我看著那碗白糊糊的液體,突然覺得世界好幻滅,幻滅到我不得不喝下自己討厭的東西。想到剛柔並濟的道理,我決定放棄暴力採用懷柔政策。
當我微笑著、和聲細語悅聲悅色同他商量,溫婉地表達自己對每日少喝些漿酪願望的憧憬,高長恭頭也未抬始終在專注的寫字。
剛剛偏頭湊過去看他寫了什麼,他已經收筆抬頭,問道:“喝完了?”
“……”
我想,方才我的話算是白說了。
他養的信鴿真是一隻善解人意的鴿子,發覺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撲騰了兩下翅膀,飛到外室去了。
我嫌棄的掃了眼漿酪的碗,重複方才說過的話:“事事講究循序漸進,不可一蹴而就。我不喜歡喝漿酪,若要改善,總該需要些時日,你看我每天比前一天多喝一口,然後……”
“手拿來。”他淡淡道,我愣了下,“幹嘛?”
剛伸出的右手被握住,有抹溫涼透過指尖傳遞著。片刻失神,他已用拇指和食指托出我的食指在青瓷碟中蘸了一下。指腹立刻被染上鮮豔如血的硃砂,在我疑惑著不知他欲要作何時,他壓著我的食指輕輕按在剛寫好的宣紙上。
白色的紙,黑色的字,一個鮮紅的手印,三種顏色混在一起讓我有點說不出的心驚。
我不得不承認,即便自己的神經末梢再長,這樣的場景怎麼也會聯想到不少姑娘被迫簽下一紙賣身契的劇情。
我立刻把右手從他手中解救出來,撲過去搶紙:“喂喂喂,你紙上寫的什麼?”
高長恭輕易地隔開我,用一雙斜長的鳳眼將我看著,眸中帶著運籌帷幄般自信,他提起紙慢慢攤開:“契約,一碗漿酪換一次外出的機會。”
我怒:“你!”
“白紙黑字已經生效,你是無法抵賴了。”他笑了笑,“若你能連著整個冬天不踏出房門半步,這漿酪……不喝也罷。”
愁雲慘淡萬里凝,讓我在房中待上一個冬天,我寧可捏著鼻子喝漿酪!
他竟然強迫我籤契約,半點抵賴的機會都不留,我男子壞起來比女子還過甚。在他笑裡藏刀的注視下,我悲壯地端起了碗,頗有慷慨就義的感覺。
高長恭滿意地笑了笑:“嗯,這才聽話。”臨走前他竟又加了一句,“早些睡,明日我再來監督你。”
“……”
煩惱的不是高長恭,因為我並不怕他,只要我一直堅持,他自然不會拿我怎麼樣。大抵是知道這一層,他非常聰明地用一紙契將我壓死,讓我迫於道德的壓力乖乖就範無法反抗。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頭腦,但他成功的前提,歸根究底在於,我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個人道德還不錯,即便契約非我本意,簽字畫押,我也不能抵賴。
這麼想著,我竟然有點開心,因為我的個人素質還不錯。
可是這種心理建設也僅是持續到蓮洛端來漿酪之前。
看著桌上讓我抓狂的漿酪,我幾乎用著淚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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