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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輕腳從穿廊裡走來,卻站在離門有丈遠的地方停下。左右看了看,沒再前進一步,我站在窗邊剛好能看到他的窘態,便抿嘴笑了,下巴朝外揚了揚,“你的人精子等著請你示下呢!還不快出去?”

“等忙過這幾天,我再找你仔細說。”他甩了甩袖子,始終沒有笑,又深看了我一眼,才慢慢踱出去。蘇培盛忙躬了身,讓開道,讓他先走。

我咬著唇看他走遠,心裡頭悵悵的,低頭撫弄了一會花,看到桌邊紙筆,便攤開了紙寫道,“花開有名憑窗綺,人來無語倚門立。為是飛燕閩浙來,難解君意有也無?”

寫罷摞了筆,拍拍手,瘦金的字型,已見了些功力,便滿意的出門去找十三。

看來給皇帝打前站不是件輕鬆的活計,胤禛整整忙了一天,到晚飯的時候,還不斷有人來回這邊廊柱是不是要換了幔子,那邊床榻要不要變個方向,事無鉅細,他都耐著性子答了,臉上不見笑,亦不見怒。十三大概是常見的,我卻是第一次見他做事,沒想到如此認真,飯都顧不得吃,聽他怎麼吩咐眾人辦事。

大概是被我盯的久了,突然回過頭來看我,見我咬著筷子正看他,忽然一笑,我眨巴著眼睛去看十三,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十三正在喝湯,見我看他有些不明就理,含著一口湯也不咽疑惑地瞅著我,我搖頭笑笑,“沒事,你繼續喝。”

晚上休息的時候十三問,“若黎,你一個人過去那邊怕不怕?要不今晚你睡我這裡,我和四哥擠一擠。”

我搖頭,“你傷還沒好,不能將就。那邊已經有侍衛巡邏,再說還有雙魚陪我,沒什麼好怕的。”說罷便帶著雙魚出去,十三喚來蘇和,“你今兒晚上跟格格過去,驚醒著點兒!”蘇和忙答應了。

出門的時候遇著胤禛回來休息,見著我們,便問,“怎麼回事?”

蘇和躬身答道,“格格要過去松鶴齋,爺怕格格有事兒使喚,就叫奴才在旁邊伺候著。”

胤禛看了眼我和雙魚,便衝蘇和道,“你家爺離不了你,叫蘇培盛跟去罷。”然後囑咐蘇培盛道,“小心著點兒,去吧!”

蘇培盛答應著,便引了我們出去。

有蘇培盛在外邊守著,我除了因為換地方睡有些不適應外,一夜倒也安穩。

第二天天一亮,我還沒起床,就聽蘇培盛在外間跟雙魚交待,然後匆匆走了。

吃早飯時沒有見胤禛,方知已經去迎駕了。

第三天康熙鑾駕到達行宮,然後又去迎太后的車駕,忙亂自不必說。太后因路上勞累,到達行宮後歇息了兩日,因十三傷勢大好,自不必我再貼身看護,我便在松鶴齋住下。

如此七八天,隨著康熙那邊政務正常,後宮這裡也漸漸安靜下來。那些閒著無事的嬪妃公主格格,白天避暑,傍晚納涼,三五小聚,拉拉家常,說說笑話,逗逗心思,比比心機,倒也充實。我除非十分必要見人才出去應酬,其餘大多時間都躲在太后旁邊,給她抄抄經文,或者自己看些雜書。

有一日等太后睡下,自己也洗完澡坐在殿外晾頭髮。在外頭打掃的一個小宮女過來跟我報道,“格格,四貝勒爺跟前兒的蘇培盛叫您,說貝勒爺有事找您商量。”

我吃了一驚,想著這麼晚了他會有什麼事兒。遲疑著站起來問,“蘇培盛沒說別的?”

“就說貝勒爺在殿門前的亭子那兒等您,別的沒多說。”她搖頭道。

我哦了一聲,就要朝外走,想起頭髮也散著,便回屋找了根簪子隨便挽了。看看衣服,也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才放心走出去。

到了亭子那裡卻不見胤禛的影子,連蘇培盛的也沒有。周圍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他們,心下納悶,想著那小宮女斷不敢騙我。又走了幾步,看到一個太監打著燈籠過來,抓住問了,才指著身後道,“貝勒爺剛從這裡過去,您緊走幾步就能看見。”

我一路追過去,越往前走,道就越黑,這時沒的什麼路燈,雖有月亮卻是缺月,隱約看見樹影。心裡頭有些怕,緊著跑了幾步,忽然腳地下一個黑影躥出來,嚇的我差點失聲驚叫。大約是野鼠野兔之類的,才拍拍胸口,定了心神。不曾想頭髮掛在一旁樹枝上,只一動,便拉散了頭髮,銀的髮簪應聲落地,發出叮的一聲響。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沒摸著,就不由的怨到胤禛身上,大半夜的找什麼人,又不老實待著。

身後樹影裡又一陣動,我沒了心思逗留,站起來疾跑,希望能儘快追上胤禛。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抓住我,我剛要叫,另一隻手便捂住了嘴,人也順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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