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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真實情感和顧及利害的理性選擇之間的矛盾。
這其實是近代社會中相當多的男性都面臨的矛盾。它終於透過托爾斯泰的作品表現了出來。
當然,關於托爾斯泰的作品,關於曹雪芹的作品,我們還可以做更多的類似剖析,這裡要說明的是,所謂“賈寶玉情結”、“托爾斯泰情結”不過是這些偉大作品的一個層面。
透過這些偉大作品的表面理性框架,能發現很多深藏的潛意識結構。這些結構就像我們分析《西遊記》一樣,同樣會體現出多層次的象徵意義。
最終是聶赫留朵夫不想和瑪斯洛娃結婚,所以有了《復活》的安排。
最終是渥倫斯基要把安娜作為包袱甩掉,只有安娜的臥軌自殺是他惟一能夠接受的方式──他並不願意安娜以其他方式,比如又尋到了另外的情人而離開他──他也因為這種結局獻出了更多的懺悔。
托爾斯泰對待女人的態度應該說充滿了矛盾,也充滿了“偽善”,這是近代社會中相當多的男人的“偽善”。
公平地說,這是不應該原諒和饒恕的“偽善”。
二
人類歷史上許多崇高道義的行為來源於懺悔,而懺悔來源於道德上的虧欠與罪過感。
這是相當普遍的規律。
托爾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與《復活》這兩部書中確實體現了一個潛意識情結,他有著對女人的罪惡感,他在為懺悔而寫作,為贖罪而寫作。
就實質而言,他是在解決自己心理的一個矛盾衝突。這種內心的情結一般看來可能並不顯得多麼慘烈,考察托爾斯泰的一生,或許很難發現有什麼記載在案的強有力事件,使得他對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懺悔和贖罪心理。
然而,人類的心理就是這樣,有些看來已經被理智掩蓋過去的生活,一些似乎被時光淹沒的往事,卻深深地沉入潛意識。當夢思維和藝術思維展開時,它就氾濫起來。
第32節:精神上解脫
托爾斯泰正是在藝術的寫作中真實地表現出了這個強烈的情結。
一個作家用一生的主要作品寫一個相同的故事,寫一個相同的旋律,絕非偶然。
他的作品還在更深刻的意義上把男主人公對女性的傷害歸咎於社會,是社會造成了男性的懦弱與自私,是社會扼殺了安娜·卡列尼娜和瑪絲洛娃。這種歸咎應該說是正當的邏輯。
然而,正因為比這歸咎更深刻的潛意識是他的懺悔心理,才使得他對社會的批判具有如此痛切的強度。
人的心理常常會以轉換的形式表現出來,托爾斯泰及其小說中的主人公,正是因為懺悔的心理需要(以淡化自己的罪惡感),所以尤其要在批判罪惡社會的過程中表現出正義凜然。
批判了社會,就能在精神上解脫自己。
小說中的這個邏輯非常像生活中的真實邏輯:一個男人,處在聶赫留朵夫、渥倫斯基的境地,只有在對社會做出批判的同時獲得凜然正義感,才能夠使自己的罪惡感減輕,得到心靈上的平衡。這是《安娜·卡列尼娜》和《復活》這兩部書表現出的文學面貌的根源。
可以說,《安娜·卡列尼娜》和《復活》使得一大批具有“聶赫留朵夫情結”的男人在作品中得到一次解決人生矛盾的滿足。
在這個世界上,相當多的男人有著聶赫留朵夫情結。他們超越道德規範與約束,去追求、勾引、佔有著女人;又由於功利的考慮、道德的壓力或者其他種種社會規範,做出了傷害女人的行為。由此,他們產生了深刻的、不一定為自己所覺察的罪惡感、懺悔心理和贖罪的需要。
托爾斯泰的作品幫助他們解決了這個矛盾。使他們既重溫了追逐女人的幸福與快感,又釋放了對女人的懺悔心理;一旦把責任加給社會,對社會實行義正辭嚴的審判,便解脫了自己。
托爾斯泰的小說讓許許多多的男人“經歷”了一回聶赫留朵夫的故事,使他們在藝術的夢幻中解決了內心的衝突。
即使對於那些還沒有經歷過這種人生故事的男人,他們內心的感情結構也很容易和聶赫留朵夫相共鳴。這是近代社會文化造成的共同結構。因此,對這部分男性讀者而言,他們也同樣在一個未來時的意義上解決了這個矛盾。
三
“托爾斯泰情結”或者說渥倫斯基、聶赫留朵夫情結,本質上是男人的懺悔情結。這是近現代相當一些在女人世界中得到成功的男人經常會產生的情結。
它是一個特別值得重視的人文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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