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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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打樹上下來,匆忙間沒將辮子一遭一遭地盤在頭頂上,又忘了拿金銀墜子把辮梢墜上,結果吊在了樹杈上,差一點活活吊死,這是後話,不必細說。還不定我被人家跟了多少次梢呢,只是自己不知曉而已。
文良老爺無端失蹤,我就懷疑上了林驛丞,因為那日,我們一班人都在現場,獨有他來遲了。林驛丞是直隸府定興人氏,名白,表喚子荊,娶妻張氏,去年病故,膝下無兒無女。其餘便一無所知了。我很想探知他的底細,就對他處處留意,竟然發現他一個天大的秘密:他在家裡居然藏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妮子,看去骨骼輕盈,梳妝淡雅,長了一副很招人疼愛的模樣。對此,我不免有幾分不忿,暗想:難不成林驛丞在養瘦馬?我這樣推測也信非偶然。近來,養瘦馬頗為成風,將被遺棄的孤女攬在身邊養大,教習些絲絃歌舞,到了嫋嫋花季,便賣出去,換千把塊,夠自家頤養天年了。原來這都是寡婦乾的營生,有的漢子也這麼做,多半是自己收用,盡享溫柔旖旎。想不到他竟是這般齷齪!哪知我乜斜著他,他也提防著我。忽一日,他突然問我:“聽說老弟已有了家室,怎不把弟妹接來團聚?”因我擔心媒婆騷擾,一直聲稱家眷留守在家鄉,現在他突然這麼一問,倒讓我亂了方寸,只好搪塞他說我已將妻子逐出家門。
我以為只我一人善於說辭,一番花言巧語,林驛丞聽了也就掛牌放參了,誰知他還是揪住我的尾巴不撒手,緊著問:“為何休了弟妹,犯了七出了嗎?是不孝,還是不育?”我搖頭否認。他又跟了一句:“那麼就是不守婦道,身有惡疾?”我依舊搖頭。他似乎是恍然領悟:“難道說多嘴多舌?”我乾脆謊稱道:“說也可恨,因為她偷嘴。”又添油加醋地具道緣由。他總算聽信了此言,不再鼓譟,說了一句“唉,清官也斷不清家務事”便移步轉入後堂,找個清靜地方,從懷裡摸出一隻三寸繡花弓鞋,跟嗅鼻菸似的嗅起來,甚是陶醉,簡直是怪狀猙獰。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皺皺眉頭,乾脆按宮裡的規矩,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
不數日,我打聽清楚林驛丞所收養的那個小妮子叫做景兒。景兒絕少出門,林驛丞捨不得延請西席,便叫小寡婦祝氏隨便教些筆墨文章。春明花開時節,祝氏也領景兒上街遊賞,但一刻都不離左右。至於那位祝氏,也很怪誕,聽說林驛丞倒是有意於她,議過嫁娶,可是祝氏卻嫌他只是個驛丞,不肯答應。
她說三十六行裡,跳大神的巫行跟給死人扎紙人紙馬的扎作行都比驛行尊貴,排也排在驛行的頭裡。你說她是個長眼睛的吧,又斷不了跟林驛丞的聯絡,你來我往走得還很近,也不怕人家戳後脊樑骨。人人都傳他們二人明鋪暗蓋,做了不雅的事情來。不過,祝氏的心靈手巧,鄰里常常要用得著她,遇到什麼難事,婦人都叫她掐算掐算,幫著拿主意;至於接個生、拔個罐、說個媒、拉個纖,甚或是誰家的孩子夜裡啼鬧,貼個哭貼,更是少不了麻煩她,三姑六婆的差使差不多由她一人承擔了。上一次,我見到她去碧霞元君廟上香,仔細端詳過她,模樣很是文靜,一看便知道是讀過經史子集的,不免心生敬意。只可惜她跟林驛丞攪在了一起,難免身上也染上三分毒,不能不離她遠著一點。
那天,宋大人解剖後雖斷言那幾具屍體不是文良老爺的,我還是在出殯時,給他們做了三個齋,打了一個醮。林驛丞捧著硃砂紅的紫砂壺,一邊品茗,一邊冷眼觀瞧。張目和李耳也勸我:“既然這不是文良老爺,你又何必費這個力呢?”我說:“不管怎麼著,他們也是一條性命,總不能死了都沒個道士給超度一下吧。”張目和李耳見我如此當真,詫異得很。下葬時,突然下起雨來,天更顯得冷了。我撐個油紙傘,縮著脖頸子,茫茫然地瞅著這些個無名屍的棺木,倍感悽惶,不禁想,大概老天爺總該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所以才如此唏噓不已吧?
回屋,我發呆許久。我住的是兩明一暗的房子,東屋迎面牆上原來掛著一軸“歲寒三友圖”,是我摹的,本意是想用松竹梅來自律。李耳見了,卻笑道:“在這裡掛這樣的畫,怕是不大合適吧?”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往後你便知道了。”果不其然,待久了,才發現驛館內確實是個大染缸。正所謂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就連我也變得越來越不乾淨。於是,我又把畫軸悄然摘下來,藏在多寶格的最下邊,再不敢示人了。
初來乍到,我一個少年書生,雪白圓臉,秀眉朗目,驛館上下都以為我是個不中用的,常拿閒話敲打我。這個問:“你可知五穀是哪些個?”我只答出了一半。他們告訴我是稻黍粟麥菽。那個又問:“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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