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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是死的準話兒也沒有。
倪珂走回案邊,將置上的一隻錦盒開啟——盒中的虎型白玉似已經過擦拭,卻依然能於雕紋刻痕處瞧見絲絲血跡。將它拿於手中,一眼不眨地出神凝視良久,終於慢慢拳緊了手心。闔起眼眸,輕聲說,我說過了,若他不能安然無恙隨我回京,便要樊涼自此寸草不生。
第 52 章 浪子回頭處,功成萬骨枯(下)
五十二
浪子回頭處,功成萬骨枯(下)
1
季米從地牢中醒過來時,已不知過去多久。萬籟俱寂,闔無人聲。周遭一切都很靜悄,靜悄得有些反常,有些詭異。他覺得又渴又餓,能飲幹一條河,能吞下一頭牛。雖說神智已經清醒大半,然動手屠殺漢俘的事情只記得了一個依稀隱約,似乎漏網的漢俘開啟了城門,使得數十萬漢兵破城而入。手腳上的鐵鏈不知何時被何人卸掉了,胸口的疼痛並未緩減多少,季米將置於腳畔的當吟抄於手中,扶牆而行,一路磕磕碰碰。遍地雜亂,似這天地間再無完整之物,好容易找到一隻未碎的酒罈,仰頭要喝之時,卻發現壇中空無一滴。他將酒罈拋於牆頭摔碎。
樊涼極少能見到烏鴉。季米走出王殿的時候看見難以計數的烏鴉盤旋於頭頂。空氣中飄來一陣一陣濃重的腥味。他揚起袖子嗅了嗅,上面有血汙和汗水混合一起的酸臭味道。掩住要吐的慾望,脫下早骯髒不堪的白袍,尋了一件乾淨衣裳換上。
天地昏冥,四顧蕭條。離離草甸化為狼藉焦土,瓊樓高閣只剩斷壁殘垣。大漠邊境從來人煙稀少,但不會那麼少。
地上的馬蹄印子還很新鮮。漢兵應該剛剛撤離沒多久。
迷迷糊糊中他找到了一條河,那是漠北諸國的生命之河,似乳水哺育了世世代代的樊人。俯身於河邊,連飲了數口,忽覺滿口血腥之氣。定睛一看,那流動的河水分明就像橫剖的血管,順著暗紅水流的方向望去,一具孩童的屍首正應著河水的波動漸沉漸浮。而稍遠一些的地方,更多的屍首層疊相擠,男女老少,三五成抱。
烏鴉的哀叫像是報曉。終於徹底把季米喚醒了。
“出來!”
一個女人捱了一聲冷叱,笨拙而遲緩地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見到眼前的活人先是一個哆嗦,待聽見他口裡那熟悉親切的羯語,頓時號啕大哭起來,漢兵全都是魔鬼!她邊哭邊說,他們見人便殺,不留一個活口。
下令屠城的是那個漢家的小王爺?
2
暖風無孔不入,雲霞鑲金戴銀。樊涼城內早已是燈張彩結,笙喧鼓沸。淳爾佳提出三個條件後不及日落三度,倪珂便將她索要之物備置齊全,以漢家的禮數迎娶正紅綢蓋臉霞帔在身的樊涼公主。五千匹高頭駿馬拖著木車,栽著糧草和醇酒,如兩條長龍源源不斷遊入王城。上千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童女童環抱酒罈,分坐於馬車之上,不時齜齒而笑;隨行左右的將士卸下冰冷甲冑,錦袍玉帶,風姿翩然。樊涼百姓盛裝出行,仿似過節般載歌載舞,慶頌從今往後樊漢便為一家,再不會遭遇兵荒戰禍。他們俱已聽聞了這個漢家王爺天人樣貌,擁擠道旁的百姓互推互搡,只為爭先瞻仰樊涼駙馬的驚世風采。
這些百姓是如此無害、淳樸而且愚昧,以至於被砍掉頭顱剁掉手腳之時依然難以釋懷,為什麼要刺殺這麼一個清俊非常的小王爺呢?
他們至死也不知道,那日馬上的紅衣新郎並非小王爺本人,而是隴西郡守,羅汜。
婦人斷斷續續涕泗交流的哀訴告知季米,樊涼滅族的罪魁禍首是一支箭。
不知何處飛來的一支翎箭不偏不倚劃過了羅汜的面龐,在他的臉上擦出了一道血痕。數十身著樊人衣裳的漢子從天而降,對著駿馬上的紅衣新郎撲殺而來。一旁的黑臉漢子一個縱身飛躍與羅汜同坐一騎,聽得他一聲大吼:“樊人恩將仇報,竟於大喜之日行刺王爺!”當即調轉馬頭馳騁而去。
一時亂矢齊發。不少高掛道旁的花燈被箭矢射落,如只只火球墮於地上。那些端坐馬車之上的男童女童仿似聽了號令一般齊齊推倒了身前的酒罈,十萬石糧草浸透烈酒,遇火即燃。受不住烈焰炙燒的馬匹四散狂奔,偌大一個樊涼城,頃刻便無未焦之土。
出入城門的街道早被圍觀的百姓擁堵得水洩不通,無處可逃。淳爾佳當日要求數十萬漢兵退居城外,防的就是漢兵破城後殺掠擾民。可是誰又料想得到,公主大婚之日竟是樊涼滅族之時。
漢兵的殘暴行徑讓接壤樊涼的諸多小國不寒而慄,入得達佤城內的部日固德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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