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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著你去往少林,你還不知為何嗎?”黃臉書生瞥過銳利目光,捋須笑道,“刺殺朝廷命官,終究茲事體大,故而太子一早在玉王府安插細作,卻始終按兵不動。然真到萬不得已之境,此舉雖為下下之策,也未嘗不是釜底抽薪一勞永逸。當年殿下離開少林回到王府,王爺遣散一眾家臣,但凡看來有毫釐可疑的,則都留之府內,好叫隨後看似誤闖入府的季少俠一併除去。王爺並非不疑你,可卻獨獨將你放了去,你說是何道理?”
這個疑問李相如曾向小王爺求解。
一來是我不確定,二來是我起了貪嗜之心。這人的赤膽忠肝如此熾烈,熾烈到真假都已無甚重要;熾烈到我一心所想,若有朝一日它能為我,那該多好。
“先生可否提點一二?”黑麵漢子頹然道,“屬下自從跟隨王爺,浴血涉海事必人先,從未差池半步。屬下不知做錯何事,竟使得王爺與先生同時起疑?”
“正因為你沒有做錯什麼。”李相如復又伸指輕輕捋了鬍鬚,笑道,“何時猛張飛竟變得如此識大體顧大局呢?”
那日小王爺自領軍法,裴少頡舉杖之時,胡安就在一旁。他本想出手相攔,卻忽然想起了離京前太子的諭令,那一瞬間他被無形之手阻滯於後,束手旁觀於小王爺被刑杖得滿口鮮血,甚至開始有些慶幸,若必須有人取下這逆賊的性命,他只望那人不是自己。胡安不由憶起賀其料事如神,算準了心高氣傲的裴少頡絕不會痛下殺手之時,倪珂反是不以為然,惻惻一笑。
“王爺遣我去嵩山,可是讓我前去相助舊主,一嘗夙願?”胡安鼻頭一酸,熱淚奪眶而下。誅身容易誅心難,終是心悅誠服於這個少年的胸襟氣度。臨出門前,又道,“胡安一介愚夫,實不明白先生這等星宿下凡一般的人物,如何甘願十年靜靜蟄候於玉王府,難道先生竟不覺屈才?”
李相如凝眉忖思片刻,僅是笑而不答。
2
寬宏佛堂白煙綿亙,一片祥和安寧。白髮青年動亦不動,眼眸輕闔,微微頷首盤坐於內。如冰如玉之面,似思似審之神,全然未沾人煙之氣。仿若置身巫山之巔洛水之畔,李相如心持敬畏,靜立其後,吐納亦不敢帶聲。
“那些隨我離府的衛侍家婢可有不慣?”卻是青年率先開口相詢。
李相如輕輕笑道,“皆言,比之玉王府的車馬絡繹,不免稍顯靜了些。”
“靜能延壽,靜能生悟,靜可知足。”恰如玉雕人偶忽作情懷,倪珂淺淺一勾唇角,“連汁蔗漿食無味,人到心閒苦亦甘,皆是‘靜’的妙處。”
“恕卑職直言,王爺雖日日盤坐如禪僧,可王爺的心,絲毫未靜。”
“靜能叫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卻不能遂我心願,教他安然無恙。”稍一點頭,又道,“你來找我,所謂何事?”
只說胡安去往嵩山,今日有驛使送信而來。
“念。”
“王爺的傢俬,卑職不敢過目。”
“你我之間,暢言無私。”
李相如故作不知信中所寫,頓挫有致揚聲誦出。見小王爺聽得“簡森”二字時竟睜開眼眸,長視不瞬,便伏身向地,連哭帶笑地佯然作色道,“恭喜王爺!早知殿下為神佛所佑,遇事皆能逢凶化吉!”
“有人假借他的名號,召武林義士相助太子,也不足怪。”輕輕搖頭,一雙盎然綠眸卻再不是岑寂無波。
“胡都尉既言親見,卑職倒認為可信之極。”見小王爺並不置言,李相如干咳一聲,又道,“且容卑職大膽一猜。十餘年前王爺堂上一言,將命在旦夕的殿下帶回府中,皆因受命於玉王爺。他日借復國之名起兵,待殿下坐擁天下再行禪讓。此一箭雙鵰的盤算,卑職可曾道出偏差?”
倪珂細細聽來,唇邊微現一抹淺弧,似是預設。
“玉王為掩人耳目,於湖州韜光養晦十餘年,卻撒手不顧王爺於驚濤逆流、沉浮幾經。如今見太子失德失勢,而王爺重民桑、責吏課、定兵患,使得天下之士斐然向風,便忙不及地策馬回京,欲坐享其成。人皆言子承父業,可卑職卻聽聞玉王在湖州已有家眷妻小,不日便將回京認祖歸宗。既然玉王從未念及骨血至親,王爺若再受縛於天綱地常、父子人倫,只怕要將這咫尺袖間的大好河山拱手相讓。”
“你這張嘴,左右能將死的也說活了。”倪珂笑得輕咳起來,目光側向香案,正有一紙素箋置於其上,“巧了,胡安這信入府之前,汜哥兒也著人送來一封——他有意抽簪掛冠,問我準是不準。相如先生可有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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