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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似更不開心了。”
我很想向李夏解釋何為“嫠婦之悲”,只是我寧可裝聾作啞,一知半解。
倪珂整個人偎在白裘鍛襖裡,執書在手,眉低睫長。炭盆間飄曳的火光照向他的面容,映得那垂肩的幾縷頭髮愈加色淡如金,好似將白未白。一張臉膚若卵膜全無血色,倒將一身毫無摻雜的絕品狐裘生生襯出幾分濁來。若非那天生如點了丹漆般的唇,便真是行將就木、了無生氣了。
他垂目讀書的樣子我看了千遍有餘,但是從未嫌夠。
聽見費鐸走近的聲音,倪珂抬起了眼睛。目光一掃而過我的臉,落向旁處。
“表兄身子爽落些了麼?”
“下臣與太子並無血親,這聲‘表兄’實違了君臣之禮,下臣愧不敢當。”話雖說得謙恭客氣,人卻悠然獨坐,毫無行禮接駕之勢。
費鐸哈哈一笑,大大方方落座於倪珂身旁,湊過身子去看他手上的書卷。
“門生拙作。太子若有雅興,儘可一瞧。”倪珂將書卷往太子面前移了移,淡淡笑道,“雖說這文章做得乏善可陳,字倒還算工整。”
“何止是工整?!都說玉王府的汜哥兒寫得一手風韻勁媚的好字,骨力氣概不下顏、柳。”費鐸粗看幾眼,也已連聲誇讚:“我看此言大謬也!縱是顏魯公、柳少師再世,亦會自嘆遜其三分。”這話聽著耳熱,難逃“言過其實”的範疇。但汜哥兒確實字如其人,挺拔出挑得好比打賞人眼。況且能讓挑肥揀瘦如倪珂者略讚一聲“工整”,也已堪稱登天。
“王爺若是賦閒無事,何不往翰林院任一職編修。修史立傳,少不了要倚仗王爺的滿腹經綸權衡提點。”
“下臣性子燥,怕是坐不住。”
“王爺當年幽居太后閨帷,可很是坐得住啊!”費鐸挑了挑眉,唇邊展了一個意蘊複雜的笑容。此二人互在心頭存了癬芥,都欲除對方而後快。一言一笑皆藏針其中,稍不留神即要見血。
“蓮可出自淤泥而不染,在於它本身金玉之質,一旦出水便可汙濁盡去。倒是太子——”倪珂看了看費鐸,輕描淡寫一笑,“雖瓔冠在首黃袍在身,姿容風采頗似帝胄之後。然一腔漢燕、惠賈之血;一身王莽、高洋之骨。滌之不淨,芟夷難除,前途委實堪憂。”
“王爺身子不適,一張嘴倒依然利得很!”費鐸眯眼擰眉,牢牢握拳,落下一笑來掩飾動怒之態。“王爺這病來得蹊蹺,有沒有請宮裡的醫官瞧過?”
“宮醫老朽無用,下臣自有分寸,無須太子費心了。”
“知人易,自知難。雖說王爺的醫術彰聞遐邇,但有些病,還是讓旁人看看較好。”費鐸輕輕笑著,看似隨意伸手去拉倪珂,可用的卻是“銀鉤鐵畫”的擒拿功夫——便是皮糙肉厚的我挨此一拽,也該烈生生地疼上幾日;全無功夫打底的小王爺,只怕再一份力道便要折了他的胳膊。
我一遍遍暗暗提醒自己:簡森啊簡森,臨淵之馬,怎可再“輕策一鞭”?可手心卻不由自主越拳越緊——費鐸的手青筋驟顯,骨節作響,顯然又多加了幾分內力;而倪珂一動未動,笑意嫣然,卻已汗落如珠。
“住手,費鐸!”我認命地一聲嘆息,露出一個苦笑:不過簡單四字,怕是足以了斷那麼多年的兄弟情分。
“皇兄,”費鐸聽我一言,十分順從地鬆開了手,轉過臉來衝我一笑,“親疏終究有別,弟弟懂了。”
第 33 章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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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投機半句也多。此二人倒頗擅撥亂反正,少頃便狀如平夙。像那戲臺上的生旦,畫得一臉繽紛流麗,披坎肩、著飯單,你推我讓情投意合。真真唱做俱佳。
“王爺可還記著我宮裡的那個婢子甄妮?”見倪珂略一點頭,費鐸接著道,“前些日子她偷偷摸摸進了御書房,皇后瞧見唸了她幾句,那婢子竟一氣之下投井死了。聽御藥監的公公說,甄妮的房裡搜出了一封血書與一瓶丹藥,確鑿無疑是害我父皇病重的毒。我知她與王爺素來交好,怕有心之人藉機生事。便想借探病為由,前來知會一聲。”
“太子這聲‘素來交好’可有挑唆之嫌。下臣新娶,除卻夫人,眼裡不見他人。”倪珂一笑置之,捧起茶盞。剛近唇邊,一直靜立於一旁的李夏突然大驚小怪地嚷起來,“王爺,涼了!”
“不打緊。”倪珂瞟一眼費鐸,淡淡道,“太子在此,你怎麼那麼沒規矩。”
可那丫頭卻一步上來將茶盞奪了去,眨起鈴鐺眼兒甜甜笑了:“茶涼傷身,我去烹盞新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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