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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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光芒也隱匿在西山後頭,耳房內夜涼如水,月華一束束瑩白細絲也似從窗欞滑落下來,房內一場好合便如深切的夜幕冉冉初升。
窸窸窣窣之聲如夜遊神低迴吟誦,語調輕忽迷離,歌辭隱秘悠遠,曲譜化作層層疊疊的衣衫袞袍,凌亂錯落地散到地上,由厚至薄,起調悠揚,及至最後一絲尾音高挑至半空,又飄飄然落地,最輕薄的素白中衣被輕巧而迅疾地拋落。
繼而便如窺得極道的琴師花指一輪,五音翻轉,緊接著“叮”一聲,主調潛入。
顏子睿便如盈盈冰弦,伸手撫去清涼潤澤,勾指一彈,便顫顫地泠然有聲,音色清斷,卻又有刻意淡化卻仍舊掩藏不住的嫋嫋餘音。
李世民彷彿偶得無上神器的赤子,恍一初見,便愛不釋手,挑捻咂磨在琴身四下龍游,而琴絃得了靈性,益發繃得緊緻,琴聲低吟淺唱,漸漸也染了調琴人手心的氣息。
李世民將身體覆上顏子睿的,這涼意沁人的月夜裡觸及彼此體溫,寒涼與溫熱交匯融合,兩人皆是一聲滿足嘆息。
李世民感到顏子睿極力自抑的輕顫,聯想開去,不禁莞爾,同時垂下臉道:“怕甚麼,相時?”醇和的聲音伴著滾熱吐息噴在顏子睿頸側,惹出一陣難耐扭動,顏子睿只覺得那熱氣進了自己肺腑,燒過四肢百骸,連眼角都熱得痠疼,鼻翼不住翕動,偏還要逞強:“我哪裡,怕了?”
李世民便輕笑一聲,在顏子睿身上一路吻下去,暗夜裡似是開出一路旖旎的花來。
顏子睿只管將手緊緊攀住李世民肩膀,手指扣在他突出的肩胛骨上,分不清推拒還是迎合,身上滲出細密汗珠。
一股子莫可名狀的清和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瀰漫滿室,餘韻還撩帶一絲淺淡辛味,像極了初春剛抽芽的蒼香,光憑氣息,便可斷定即將眼見到的,必是盎然跳脫的新綠。
李世民被少年獨有的氣息深深蠱惑,愈發情動,少年自然清稚之外另有一股倔強,每每觸及薄弱之處,脖頸便極力向後仰去,月華浮動在這一道弧度上,顯現出最上乘的羊脂猶難以比肩的玉色,李世民數度一口咬上那一點突出的喉結,描摹勾畫,難以饜足。
行至無聲深處,絃歌越發急切,兩人律合默契,天上人間一夕度。
那是自洪荒傳世的神曲從九重天闕悄然蒞臨人間,夾雜風伯戲謔,雨師調笑,又合以草木花樹抽芽爆蕾之細微響動,凡人耳廓便再兜攬不住,只能憑著千絲萬縷心意去揣測。
恰如初春之萌動。
繼而一動指則深情繾綣,一俯仰則心意沸揚,心以形動,身如情海,在丈許斗室之間兩人恍如身置八荒六合,吐息便是四時風雨,時而春聲澹盪,時而夏雨軸急,時而秋風金烈,時而冬雪寂寂。
此時無言,無惑,一片茫茫晦色裡光陰靜默,人事虛空,永珍皆遠在天邊,天地又似只在眼前。是了,眼前人便是浩淼寰宇,便是山川巍峨,我身如十方業火,你舍來唇吻,予我慰藉,我才覓得靈山花雨,才悟出漫天神佛,才——看見紅塵人間。
既如此,便許一場清雲出岫,回一陣蛟龍入海,方能探得彼此心意。這心意也是莫能言說,只得描摹形象,譬如肌膚皎皎,譬如修腿白楊,譬如動靜之間起承轉合,譬如交纏之際魚水糾纏。
這暮色四合的暗夜裡,兩人俱是眼莫能視,而心境明澈。李世民只覺懷抱中人盡善盡美,一撥一轉間都契合無間,巔峰之時李世民力發一端,腦海極光噼啪爆裂的一剎那,恍惚如臨風御海,立於群玉山尖,手中緊握改天換日的驚世神弓,彼時天上一輪純粹滿月,銀箭鏗然響動,激射而去,剎那月華漫天散落,人間倥傯千年。
顏子睿便嘆息一聲,氣息極其悠長,似嘆盡幾度劫數,眼睛張到極致,卻不能見著一物。他只覺得仿若於飄渺中跌宕恆久,其間有暮雲垂天,鵬鳥蔽日,而終不知所終,亦無可依傍。而終於等到電閃雷鳴天色崩裂的堪堪一刻,便教無上神力劈開了剁碎了身死萬狀,而壓抑已久的七魂六魄,也終而掙脫桎梏飄飛昇仙,電光火石,風雷滾滾,極痛之後暴雨嘩啦啦瓢潑而下,於是乎,人,亦極快活了。
金風玉露,春風數度。
此刻顏子睿只覺滿心都被李世民嚴絲合縫地充填滿了,再容不下其他,痛極快極,愛極念極,他帶自己進入一片從未見過的開闊天地,第一次體會到生的另一重深切滋味。
而李世民則直想把這人深深藏進神魂歸處,再不經一絲風雨磨礪,讓他隨著自己悲喜與共,生死相許。
乾坤驟變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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