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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透頂”!

一樣的相貌英俊,一樣的女人緣出眾,一樣擁有能將手術刀化為繪畫筆的鬼斧神工。似乎唯一的不同是,謝羅彬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而遲儻則險些被中途勸退。就讀於同一醫學院的兩個人,當年在校除了照面時彼此客氣地點一點頭,已無更多交集——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著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誰也不先去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反是謝羅彬挺客氣地先開了口,“學長。”

“我做不了手術。”幾乎當下明白對方所來何事,弓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眼皮未抬一寸,僅是很斬釘截鐵地回答,“一星期前我為了偷一罐可樂,用拳頭砸碎了街頭販賣機,指骨險些脫臼。看見了麼,我連握個杯子都會手顫不止。”

遲儻沒有說謊,從桌上拿起一杯烈性白酒,送入口中的這一路,幾番要將杯中液體灑落出來。

郝透翻了個白眼,瞥了瞥嘴:一罐可樂,還是用“砸”的——真是既沒追求,又沒一點技術含量!

“真遺憾。我本來想給你十萬。”勾了勾嘴角,笑,“一直聽說你被整形界驅逐後日子過得挺拮据,我原還不信。”謝羅彬的私人整形醫院除了那些廉價的用於打下手的實習生,其餘全是外聘的專家。一個手術結束後,錢款兩清,隨後各回各家。合作無間的,自然再會聯絡。

“聽說你媽瘋了?”男人不接謝羅彬的話頭,也不等他答話,徑自舉杯做了個慶賀的動作,“恭喜。”

“世事無常,”不為挑釁所動,僅是淡然泛出一笑,“突然就瘋了,先裡沒一點徵兆。”

“先給我看看那個人的照片。”

“這個男人叫程子華。”謝羅彬拿出幾張程子華的照片,遞上去,耐心地微笑著恭候對方的反應。果不其然,像某種飢腸轆轆許久的野獸看見了新鮮帶血的肉,太久沒有拿起手術刀的手因為興奮開始不住顫抖起來。“他……他想修復這樣的鼻子?太難了……”

“不,不只想修復。他想要像陽''具一樣的鼻子。”

“誰會提出這麼變態的要求?”遲儻由衷愕然。在他從醫多年的印象裡,變態的整形要求可謂聽得不少,理由也千奇百怪。譬如有個五官完美氣質出眾的女人想要墊一個超人的下巴,因為她想藉之抵抗因為童年遭遇性侵犯而留下的揮之不去的夢魘;而另一個四肢粗壯麵目剛強的男人則想隆出豐滿的乳''房,用以自''慰之時可以獲得自我撫摸的快感。可是……所有的要求但都及不上這個要求的變態。

“殷之純。”郝透搶在自己戀人之前,報出了這個名字。

“殷之純?”仿似現在才注意到屋裡還有第三個人的遲儻朝男孩的清秀面孔瞟去一眼,“誰?”對電視節目自有一番獨特喜好的男人,對於這個早已紅透半邊天的偶像明星根本一無所知。炫耀未遂,男孩露出一種不甘而又鄙夷的表情,如同在說:身為整形醫師,居然連這個世界上最美的臉孔都沒見過?

謝羅彬介面,“那個殷之純確實是個美到無瑕的男人。出於職業習慣下的審美本''能,我想你會愛上他。”

“我和你不同,絕不會將‘完美無瑕’的王冠輕易送給一個或許只是‘尚可’的人。”掃視郝透的目光夾槍帶棒地凌厲,那個男人在仔細審視完謝羅彬的戀人後,輕勾起的唇角似乎也只透露出了“尚可”二字。“我的心除了追逐金錢,絕無旁騖。”

一談到金錢,兩個男人頓時露出一種非常投契的笑容來。謝羅彬隨意挽起袖子,朝遲儻坐得近了些——這個充斥異味的地方真是悶得夠嗆。

“我要二十萬。”屋子的主人拿起遙控器,終於關掉了依然在交合的兩條巨蟒。他攤開兩手身子後仰,一種“捨我其誰”的洋洋自得的情緒鑲嵌在挑高的眉間,極是倜儻不羈地笑了笑,“材料費另計。”

“我只給十萬。你要,就收下。”謝羅彬用同樣的笑容回應了他,他的虎牙發出森森白光,菸灰色的瞳仁迷離似幻,“他的臉是否爛成一灘膿水,其實與我無干。”

郝透嚷出一聲:“怎麼能說與你無關,他是我的朋——”

男人立即鍘了一記眼風給自己的戀人:閉嘴!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各讓一步,十五萬。

“把自己收拾得乾淨些。”出門前,好心向他諄諄告誡,“沒人敢把自己交到這樣一個醫生手中,整形醫生也一樣。”兩位訪客剛要離開,屋子的主人倏爾一個箭步躥上前,緊緊拽住了男孩的手,惡聲惡氣地說,“東西留下!”

謝羅彬自嘲似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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