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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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為什麼你每次帶過來的書都是這種學術性的？欺負我高中沒畢業啊！”李語錦一身囚服，在探視室裡翹著二郎腿，把李皓一上次帶給他的一大疊書推給坐在木桌對面的李皓一，嘴裡碎碎念地抱怨著書有多無趣、看得他直打瞌睡之類。

李語錦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不過因為態度良好，受害人又遞交了求情書，法官給他縮減了半年，如果在獄中表現良好，應該還能多減點刑，早日出監。

李皓一打量著如今的李語錦，那頭被龍冉稱為猴子頭的金髮全被剃光，只剩下黑色的短短的髮根。身上那些叮叮噹噹的飾物全部摘下來，耳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耳洞在蹲牢的這半個月內大部分閉合起來了。他穿著灰色的囚衣，天氣冷了，外面套了一件橙色的毛背心。人消瘦了，但是精神倒是好起來了，比起剛進牢的渾濁，現在的眼睛卻是澄明發亮。

李皓一笑道：“什麼學術性的，不就是些科普雜誌啊地理雜誌什麼的。難道你不覺得那個科學探秘很有趣麼？”李語錦應道：“唉？別跟我提那個，我看了4、5遍了還是覺得上面寫的不真實，肯定是作者造假！”什麼無趣，看你這樣子不是看得挺津津有味嘛……李皓一心裡想。

有一就有二，從李皓一第一次探監到後來頻繁的探監，李語錦也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巴不得他天天都來，他心裡早就下意識把這個“雜種”當成唯一的“朋友”了。明明自己是個這麼爛的人李皓一還願意不時來探望他，給他帶點書帶點衣服跟好吃什麼的，比起外面的那些“兄弟”要關心自己不知多少倍，他嘴上不屑，其實心裡還是很感激李皓一的。

就連父親，也只是來看過他一次而已……

“有什麼書想看的？”監獄裡的生活一定不好過吧？李皓一摸著雜誌上的皺摺，一開始的書都被撕壞了，而李語錦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不過最近這種狀況越來越少了，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給他帶點東西而已。李語錦搖頭道：“我哪知道有什麼書，你下次隨便找基本小說給我吧！”

李皓一點頭，時間到了，他該走了，起身道：“那我走了，對了，還有一個人要見你，你等一下哦！”

李語錦滿頭問號地看著李皓一走出探視室，兩分鍾後，他才知道李皓一所說的人是誰了。

李鈺傾由警察帶路進了探視室，他看著跟半個月前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兒子，沈重地坐在李皓一剛才坐過的位置，張口，啞聲道：“語錦……最近還好嗎？”

李語錦想不到他會來看他，愣了一下，苦笑道：“好，當然好了。”好在監獄裡的頭頭不再找他麻煩了，他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少了。又道：“父親，您是不是又想像上次一樣臭罵我一頓？我洗耳恭聽！”

李鈺傾疲憊地搖頭，思索了良久，道：“當年……把你趕出家門，雖然是全家商量過，但是……更大的因素在我……”因為我望子成龍，因為我虛榮心強，一旦失望了我就……

雙眼猛地睜開，李語錦粗聲道：“別提當年了！”

“語錦，對不起！我……”

“我都說了別提當年了！”李語錦像一隻手上的野獸，被敵人刺到傷口般地猛地站起，馬上受到身後兩名獄警的粗魯制壓。李鈺傾慌張地求著獄警放過他的兒子，混亂了十數秒，獄警才放過李語錦。李語錦用力坐在椅子上，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道：“求您別提當年了。”他自嘲地笑道：“是啊，我敗壞了李家的門風，李家是書香世家受不得半點汙點，我不聽教這個異類還是不要存在比較好。”

“不是的，語錦，你聽我說……”李鈺傾緊張的要解釋，卻被李語錦打斷了。“父親，讓我說完吧。”李語錦深吸一口氣，把鬱積在心底的痛苦煩悶要一次傾瀉出來：“有時候我心裡在想，啊，原來阿叔當年就是這種心情過來的。被李家沈重的家規教條壓得喘不過氣，不斷地被壓抑著，終有一天爆發……可是，一般來說，家長不是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孩子麼？”他流下眼淚，哽咽道：“我知道我有錯，但是就不能原諒我、體諒我的處境？為什麼那麼輕易地就拋棄我呢？我是你們的孩子啊，不是你們的玩具……就不能多愛我一點？”

李鈺傾雙眼含淚，他伸出手想要碰觸自己的兒子，可是桌子實在太寬，他只好俯身攀在木桌上，立在一旁的獄警睜隻眼閉隻眼，由著他一點一點地靠近犯人。爾後一隻蒼老的手緩緩地放在另一隻年輕的手上，握緊。

“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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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一靠在探視室的門上，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