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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上學的時候,”那辰曲起一條腿,手在膝蓋上一下下敲著節奏,“我要是聽不明白,她就會哭,一直一直彈下去。”
那辰的聲音低了下去,手在腿上敲得很快:“一直彈一直彈,我不能走開,我要是想走開,她會用繩子把我捆在鋼琴腿上,一直彈一直哭……”
安赫握住了那辰的手,發現他的手抖得很厲害。
“那辰……”他開口想要暫時換個話題。
但那辰打斷了他:“我也哭,我特別著急,為什麼我聽不懂,我想聽懂,我想看到她笑,但我就是聽不懂,聽不懂,就覺得頭疼,她每彈一個音,我就疼一下,跟榔頭砸似的……”
“那辰,”安赫坐了起來,把兩個的煙都掐滅了,盒子扔到一邊,回手摟住了那辰的肩,“先不說了。”
“其實我一直到現在也不懂,”那辰沒有停下,語速很快地說著,“她唱的歌,她唱的戲,她彈的曲子,她說的話……我都不懂,全都烙在我腦子裡了,但我還是不懂!”
“大七,”安赫開啟了床頭燈,淡淡的暖黃色充滿了房間,他看著那辰的眼睛,“每個人的表達方式不同,這不是你的錯。”
“可她是我媽!”那辰突然提高了聲音,“我聽不明白我媽的意思!”
“我知道她是你媽,”安赫抓了抓他的肩,聲音很穩地說,“但是她病了,她沒有辦法讓你明白,這不是你的錯,她是病人。”
那辰停了下來,呼吸有些急,視線落在安赫身後的某個地方,過了一會兒才輕輕說了一句:“是啊,我媽瘋了,那時她就已經瘋了,只是誰也不承認。”
“沒有誰會輕易承認自己的親人有精神疾病。”安赫說,拍了拍那辰的背。
他突然覺得很累,面對著迷茫掙扎著的那辰,面對那辰陰暗的過去,他覺得透不過氣來,毫無疑問,那辰有心理問題,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疏導,他面對著那辰時,有太多的個人感情,做不到完全抽離自己,也就沒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就算刨開這些不算,那辰面對他媽媽這麼多年,對心理學這些東西的認知絕對不是空白,他之前只是說了畫張畫,還沒說畫什麼,那辰就已經敏感地反應過來是房樹人,而他也能清楚地感覺到那辰的抗拒。
“姥姥說我也會瘋的,就跟我媽一樣,”那辰突然笑了笑,低下了頭,“我以前還挺害怕的,不過後來想想也沒什麼,我要是也瘋了,我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安赫沒有說話,他曾經因為那辰的漂亮和誘惑對他有了興趣,又因為覺得某些感同身受而願意容忍那辰的接近,但現在他卻發現,那辰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那辰痛苦而糾結的過去正把他一點點往下拉,他跟著那辰忽起忽落的情緒一點點地向他極力想要擺脫的灰暗裡沉下去。
他現在甚至連最淺白的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那辰似乎哪裡都是傷,也許就連最簡單的觸碰都會讓他疼。
“你餓嗎?”那辰突然抬起頭看著他。
“不餓,”安赫愣了愣,“剛吃完不到兩個小時你又餓了?”
“說話說餓了,”那辰按按肚子,“怎麼辦?”
“……蒸餃吃麼?”安赫有些無奈地下了床拿過手機,“拌麵?”
“沙縣麼?”那辰挺有興趣地問。
“你還知道沙縣呢?不是沙縣,這個時間就小區後面那個小吃店還送餐了,你吃我就叫他送過來。”安赫看了他一眼,之前包裹著那辰的那些讓人窒息的壓抑情緒已經看不到痕跡。
“吃,有湯麼?”那辰抱著被子。
“還挺講究,要什麼湯啊?都是小盅的那種。”安赫把送餐的電話找了出來準備拔號。
“鴿子湯。”
“你怎麼不要燕窩啊!貴妃!”
“有麼?小安子,”那辰笑了起來,“他家手藝怎麼樣?”
“我吃著都一個味兒,不過他家沒事兒就搞創新,情人節的時候還有雙人快餐呢。”安赫撥了號,跟老闆要了兩份餃子,兩盅雞湯,一份拌麵,再看那辰的表情似乎胃裡空間挺富餘,於是又要了份皮蛋瘦肉粥。
那辰看著他掛掉電話之後問了一句:“你情人節跟誰去吃雙人快餐了?”
“跟我看不見的情人,”安赫開啟門到客廳裡倒了杯果茶,本來挺困的,被那辰那麼一折騰,瞌睡沒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順手開啟了電腦,“你看片兒麼?”
“什麼片兒?”那辰跟了出來,“SM?捆綁?制服?”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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