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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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三千年過去，四族隔離相安無事，日子如同死水波瀾不興。三界安寧，這是柏麟一心所求。如今他得償所願，卻不感到滿足。

寰真沒有說錯，她的天道法則是毒.藥。當一切都變得輕而易舉的時候，心也更容易生出難以忍受的躁動。清楚知道外面還有一個更為廣博遙遠的世界，他甚至有些不想繼續再留在這裡了。

當年涉事、還活著的人，除了他記憶都已模糊不清了。起初柏麟和司命談話，追憶起寰真，司命還心有慼慼焉，道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直到有一天，司命一臉納悶地問他：“帝尊，誰是寰真？”

無論柏麟有多少話，在那一瞬間都死死地堵在喉嚨裡，再也無法說出來了。

寰真說他會忘記衍微，可是柏麟沒有忘。當他抗拒遺忘，本質上就是在與寰真的意志做對抗。

他也許是成功了。

可是隻有他一個人清楚地記得一切，這就像是被困在時間的牢籠裡。他大喊一聲，卻只能聽到自己的迴音。

柏麟開始忍不住懷疑，衍微是不是因為長時間被這樣困住，所以最後才瘋掉的。

羅睺計都，但願你還記得。柏麟想到這裡，便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心頭突然一跳，浮上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空氣裡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那是——那是空間在坍塌！

繼而傳來天界眾人驚嚇哭喊之聲，“帝尊，天界之上怎麼會破了一個大洞！”

難道是寰真出了什麼意外嗎？

柏麟心急如焚，他只需一抬頭便能看到那黑洞，周圍的天地法則如同化作經緯實質，在飛快、不停地破滅。躲閃不及的生靈，瞬間灰飛煙滅！

柏麟在黑洞之內還看見了一個人，確切地來說已不能被稱為人。他半張人臉、半面修羅，神鬼合一。

“是你，羅睺計都！”

柏麟怒不可遏：“你都做了什麼！”

羅睺計都居高臨下道：“區區小界不過是她一念所生，有什麼可在意的。我已破了這天地，你何不隨我一起？”

“你瘋了！”

此界天道殘破，空間坍塌，萬千生靈的哭喊聲源源不斷地傳入柏麟的耳朵。他放不下，他不可能放下！

羅睺計都看了柏麟最後一眼，這次是徹底將一切過往都拋下，縱身去往虛空外界。

羅睺計都的毀滅之意太強，衝破了寰真的天道，柏麟能修補這被破開、不斷坍塌的空間麼？

他惘然四顧，心生絕望。

“沒有別的辦法了。”柏麟輕輕一嘆。

司命等人只見他突然身化萬千金光射向黑洞，猶如穿針引線，拉扯著破碎的空間法則向黑洞聚攏：“合！”

不知過了多久，那恐怖的吸力和毀滅，終於逐漸停止。

“帝尊？”司命試探喊道，“帝尊？”

長久無人回應。

“帝尊！”司命忍不住痛哭流涕，天界眾人已然明白，是天帝以身殉道，保下了三界蒼生。

………………………………………

這是哪裡？柏麟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望無止境的浩瀚寰宇。他難道？！

“寰真！”柏麟用盡一切心念大喊，她能聽到嗎？

“大帥哥，你找我？”聲音含笑，一如初見。

柏麟驀然回首，寰真正一隻手臂閒適地擱在羅睺計都的肩膀上，對他俏皮地單眨眼。

“柏麟吾兄，又見面了。”羅睺計都同他打招呼，隨後和寰真說道：“至尊果真是料事如神，說他一會兒就來，他便來了。”

“你還真的是把我的話都放在心上了。”寰真看著柏麟，雙眼彎成月牙。

“是大道無情訣。”柏麟回道。

她曾說過，大道無情訣不是給活人修煉的。既然不是給活人，那就是給死去的人……

柏麟願意為天地捨身，那天地自然也會給他功德饋贈。大道無情訣真正練成，便能利用功德金光起死回生、為自己重塑真身。

“不過這也就在我的小界裡管用，到了無極域是沒用的。這裡的法則之爭，遠比你們想象得要殘酷許多。”寰真提醒道。

隨後她又滿意地點頭，“你們兩個都挺可以的啊，對我的小界天道，一個能破，一個能補。正好將來一個給我打架，一個給我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