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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的夾縫裡有一小段樓梯。這縫隙太小;餘心敏只能微微側身上去。推開頭頂的小隔門;無數灰塵落在了她頭上;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這是一個狹小的閣樓;個子若是高了甚至無法伸直腰。
閣樓裡擺放了許多個箱子;皆是有著漂亮花紋的舊木箱子。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的堆放著。
餘心敏貓著腰擠到數個箱子中間;就近開啟了一個放置在最上的小箱子。箱子的銅鎖只是掛在上面;並未鎖上。
小箱子裡是書信;被捆紮著。
餘心敏翻開這厚厚的一紮書信;從中抽出一封來。暗黃色的信封;上面貼著那麼久遠久遠的郵票。用鋼筆寫就的字依舊清晰可辨。
將泛黃的信紙抽出。
〃至吾兄瀧岸:
展信佳。
至汝離家已有3月餘。長嫂稚雪誕下麟兒;取名國昌。盼汝歸來;能親自抱國昌入懷。
……〃
〃至吾兄瀧岸:
展信佳。
汝之回信;令小妹思索良多。然而人之一生何其短暫;每個人皆若籠中鳥。所觀世界;不過一隅。小妹願鋌而走險;只為能展翅一回。知汝擔憂。但小妹尚有自保之力。不必太過掛懷。
……〃
這裡面竟然是姨婆寫給小爺爺的書信。
餘心敏頓了頓;將裝著書信的小箱子移開;開啟在此之下的箱子…箱子裡;是染血的軍裝。
餘心敏坐在這滿是灰塵的閣樓裡;沉默著。
軍裝下壓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大約14、5歲的少女;麻花辮上扎著絹花。笑容天真動人。照片背後有男子的字跡。那是一筆女生學不來的字;力透紙背。
〃寶蕙。攝於1951年4月7日。〃
餘心敏將這個箱子關了;又開啟另一個箱子。她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開啟這些箱子。在裡面翻閱姨婆那一輩的記憶。不知不覺天已漸黑。閣樓也昏暗了許多。餘心敏揉揉眼睛;將一張照片揣進兜裡。照原路離開。
夜晚;這些被隨意放置的東西的影子無限延伸。好像有什麼要破空而出。
丹頂鶴標本的假眼珠反射著許久不見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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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餘心敏到了病房。
姨婆躺在床上;整個人已經不復優雅;一片憔悴。餘媽媽坐在一旁給她餵飯;見到餘心敏回來了;便起身。
姨婆微微抬起身子;眼神期冀的看著她。
她從未在姨婆的眼睛裡看到過這種神情;這種類似於孩子討要苦求不得的糖果一般的表情。姨婆已經65歲了;這個女人早已蒼老。但是不可否認;她對於餘心敏的影響相當大。年幼的孩子總是會羨慕某些人;因為那些人身上的特質可能是自己永遠無法擁有的。姨婆在餘心敏心中也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只屬於她的奧黛麗赫本。
可她終究不是赫本。
優雅只是偽裝。
她一直在掙扎著;掙扎著想要回到50年前。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明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沒人比她更明白這件事情的無望。可若是不再執著;那麼;就是否認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那這50幾年的人生豈不是一個笑話?一個;毫無意義的笑話。
餘心敏忍住喉嚨的梗塞;將口袋裡的照片掏了出來。
那張照片已經模糊不清;只隱約看得到上面幾個人。一對夫妻;三個孩子。妻子抱著扎著短短的羊角辮的女孩。兩個男孩子;年幼的那個撒嬌似的摟住父親的腰;另一個表情嚴肅的看著鏡頭;一隻手扯著母親的衣角;一隻手拉著父親的手。
照片背後是圓珠筆寫的字跡;照樣模糊不清。但是明顯看得出是個孩子所寫。
上面只有四個字:〃我的一家。〃最後還有一個笑臉;笑臉太過模糊;看起來甚至像是在笑著哭泣。
姨婆乾枯的手指接過這張照片。沒有神采的眼睛緊緊盯著這張照片。半響;她突然笑了:〃心敏啊;我想你爺爺了。以後要叫他少抽些煙啊。一把年紀了…〃她沒能在說下去;眼淚猝不及防的流了下來。她的嘴巴還半張著;像是徒勞的要呼喚什麼。
〃姨婆。〃餘心敏不免有些擔心;想湊上前去。
姨婆卻抹了一把臉;朝著餘心敏揮了揮手:〃青黎;你帶著心敏走吧。打個電話給我哥…用不著明說;我們年紀都大了;他也是懂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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