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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快點播放,再播放一段就能看到我的表演了,我演那個和尚年輕時深沉地對著廟門,當時我真的很深沉,導演都說我演得深沉。
第12章 立春·雨水(6)
蔡紅梅幾乎被我忘記了。但她卻沒忘記我。春風撲面的一天,我爸第一次領我去我自己的墓地,那是昆明郊外十多公里的荒山坡。我看見自己的墓碑前有一束鮮花,鮮花下有一塊老式手錶,那手錶依然走著,滴答作響。我騰身而起,想在荒野中找那塊表的主人,但漫漫荒野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葉家姐妹都生了孩子,孩子們的生日只相差五天。她們聯合給孩子辦“滿月”的時候昆明已經有些春暖花開的氣味了。她們在談笑中議論起蔡紅梅,說她已經離開中國,遠嫁到澳大利亞了,再也不回來了,也提到蔡紅梅在離開中國之前來過昆明,只住了一天。
我很慶幸,我幾乎把蔡紅梅忘了。我爸說了很多次“專一”這個詞,我記得,並潛移默化。
結束章 倒計時(1)
爸,我放不下沈玉,她現在又是單身一人,我放不下她。
兒子,你放不下又能怎麼樣?我們和她不在同一個平面上生活啊。
爸,我想幫幫她,至少幫她度過難關。
兒子,你覺得她現在處在難關?
爸,我還愛著她。
兒子,我還愛著你媽。
我們一起回到她們身邊可好?
屁!
爸你精通些門道,一定能的。
放屁!
我是說我們嘗試附體……
你放屁!
爸,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人話可以這麼說,鬼話如果這麼說就是放屁!放狗屁!
當然,我爸不會贊同我的想法。他說我已經滿了一週年,郭林元年過去了,就得去找新的世界。我問他的元年早過去了怎麼沒找新世界,他又說我放屁,他是專門來接我的。我不懂他說的新世界,我更覺得他是要領我去美國或者日本,就像活著的人嚮往新世界就都往那裡跑一樣。
我爸說,悟性好的,過了自己死後的元年,用不了幾個月就可以練就長途跋涉披荊斬棘的本事,那就應該遠離塵世,到另外一個空間。這解釋我感覺很空明,我覺得現在這個空間很好,我不想到另外的空間!於是我爸指點我開竅,他問我每年死掉的有多少人,我說不計其數,他又問我這一年看到了多少鬼,我說寥寥無幾……
都哪兒去了?每個空間每個領域都有法則,你懂法則是什麼嗎?真正的法則絕不是活著的人理解的法則!我爸說。
我突然感覺作為人的低能。也突然感覺,鬼魂,有可能比人要先進。
是先進嗎?我問我爸。
不是先進,鬼魂是人的後身,人活了多久就要被磨練多久,這磨練才造就了鬼魂的嚴肅和精明,懂了?我爸說。
當然,我不可能全懂。當然,在不領會我爸教誨時,我仍然繼續從人那裡帶來的劣性。
我還是不停地去看沈玉,也看我媽。每次,我都靠她們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她們的呼吸和身體的熱量。這是兩個最讓我牽掛的女人,牽掛得無藥可救。我開始準備用我能做到的本事幫助她們,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幫助也好。我覺得,我應該拯救,我他媽的不管拯救的結果是什麼,我就要拯救。
什麼是拯救,拯救什麼,這一切我都說不清。我有那麼多不甘心,對我媽的老年孤寡,對沈玉的伶仃一人,甚至對自己的碌碌無為。雖然孫元波柱子常常帶著葉君葉萍去看望我媽也看望沈玉,但他們的好意和善舉都達不到我的願望。我想,我要還原個兒子給我媽,同時也給沈玉還原個情侶,我要找一個合適的人,把魂魄附在他的身上,用我寫下的幾公斤的文字作證據,如實說明我就是那個死去的人,然後我重新做一回自己……
這幾乎是荒誕的,離奇的,無聊的,甚至是多事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走向這個目標。
我無法想象沈玉的心理歷程,這一年,不,這兩年,整整二十四個時節的一次輪迴,她承受的是怎樣的疼痛,在混亂中的疼痛。我的最後一年,看到了她在爭名奪利上的混亂,她自己也因為那些混亂而消沉得無所歸結,在我的最後一年的最後一月,她可能剛剛領悟到愛情,她珍惜愛情並試圖挽回愛情,她甚至在打算退出影視圈進入廣告模特的行列,她懂得為了愛情而放棄一些虛榮和鍾愛。我的突然死去,她所承受的是無奈,她沒了主心骨,不知道怎麼走,便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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