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線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1部分,混世和光,西門線上,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會死心踏地跟我終身廝守。我覺得在這滿是綠色覆蓋的峽谷中央,它已經從即將死亡的恐懼中恢復了往日的生氣,對我有了一副即將出嫁的處女似的害羞的表情。
有一個長相難看的傢伙跑上來氣勢洶洶地問我站在樓上幹什麼,吼令我滾下去。我知道這傢伙肯定是我惹不起的,可我太氣憤了,便也衝他吼道:該滾的是你,劊子手!接下來的情景可想而知,我吃了一頓拳頭,被他像扔一隻皮球似地扔下了樓,滾到了講堂,身上好幾處受傷,血流到了大廳的臺階上,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甦醒過來,看見臺階上的血跡已經乾涸發黑,身上則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我知道,藏經閣已經倒塌了,這是它的灰塵,想敷好我的傷口。也許傷口確實被敷好了,但這沒什麼意思,因為它敷不住心裡的傷口,我忍不住從胸膛吐出了一口鮮血。我恨自己為什麼要甦醒,為什麼那會兒沒跟隨我的伴侶一起去另一個世界。
天色暗淡下來,居然就是傍晚了。我曠了大半天的工,若是平常我一定會很害怕,可這會我的感覺卻好極了,覺得以我現在的狀況,正需要這樣,我但願大半天的曠工能改變我的處境,使我能找到一個追隨書院而去的辦法。我便繼續在講堂上躺著,聽著四周那些劊子手們為他們的獸行而歡呼嚎叫的聲音,聽著從峽谷裡傳來的一陣陣如怨如泣的風聲,任由那漫天卷地的夜幕沉重地蓋在我冰涼的身上。
劊子手們終於滾蛋了。但我並不感到愉快,因為第二天他們還會來的。已成一片廢墟的寧靜的書院依然讓我覺到深刻的傷痛和恐懼。峽谷裡的風越來越寒冷,一陣緊似一陣地刮過來,彷彿要把我身上的皮毛都給颳去,我卻還是不想動,四周是沉沉黑幕,我真希望夜幕能將我徹底吞噬掉,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一絲兒光明。黑夜裡有條狗,多半是條野狗,在微弱的月光下吐著長長的舌頭,睜著狼一般的眼睛,廢墟上遛達了一圈,發現了我,就朝我猛撲過來。我在精神世界裡可以跟所有的人、物或者什麼強大的力量做對,可在現實世界裡,我卻又是一個幾乎誰也戰勝不了的渺小的人,先前在藏經閣上被人像扔廢物一樣地扔下來就是最好證明,這條狗肯定比那個扔我的傢伙更加不講情面,我知道它能一口咬斷我的脖子,嚇得直想逃跑。可我現在根本跑不動,恐懼到極點,竟反而為知為何突然來了一股勇氣,我瞪圓了眼睛,猛地跳將起來,順手拿起一塊磚頭,狠狠砸向那條狗。狗顯然以為吃定了我,根本沒料到我會奮起反抗,再加上那雜種晚上視力不好,居然讓我砸中了腳,痛得汪汪直叫,掉頭一瘸一拐地跑開了,跑出老遠還能讓人聽到那悽慘的哀嚎。我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可恥,可恨,在人的世界裡我是如此無能、懦弱,只會在畜生面前逞英雄,什麼玩藝!我在講堂上呆愣了好一會,很想就在這裡過一夜,替書院守靈。可山風越來越猛烈,寒氣透骨,我似乎聽到書院在風中用一種微弱的聲音告訴我還是回去吧,這種守靈的方式它並不喜歡,它需要的是在我的心裡永遠的守護。我覺得它說得對,於是拖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我回到房裡,痛苦得覺得自己依然還活著實在是可恥。可奇怪的是我很快就在床上睡著了,而且還睡得非常好,是一個自從搬到山裡來從沒有過的好覺。整整一晚我都感到身體很輕,好像全身所有多餘的東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堆羽毛似的東西,甚至比羽毛更輕靈,像一團水,像一團霧,隨著血液的流動而流淌著,淌過了我的所有歲月,淌過了我的一切苦難,把一些我沒有見識過的美好之物展現在一個我從未到過的世界裡。次日清晨,一醒來我就有種好像做了新郎的感覺,新婚妻子整晚給予我的一切快樂依然強烈地作用在我的每一根神經上,依然像清風一般貫穿了我的每一個毛孔。我會心一笑,這位新娘顯然就是書院。對它來說這肯定也是一個難忘的夜晚,一千多年了,它都是睡在峽谷清涼幽深的夢境裡的,今晚是第一次入了洞房,有了丈夫,睡在了一副溫暖的懷抱裡,還破天荒享受了一次男人的射精運動。書院需要人類生殖器的刺激就如同它需要人類文明的滋潤一樣。
這一天秦輪對我非常不高興,他顯然認為我昨天敢曠工大半天是仗著我曾經拜訪過他幾次,他原本也是可以看在這一點上原諒我的,可問題是這段時間他察覺到我又縮了回去,就覺得似乎是上了我的當,便對我板著面孔,要我知道我沒有任何資格享受曠工的特權。我想向他解釋一下,可書院廢墟的影子老在眼前晃動,它使我覺得跟它相比這種由曠工引發的領導信任危機根本不值一提,最後硬把想解釋的念頭徹底粉碎了。立刻,我就聽到秦輪像一頭馬似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