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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榮不只圓滑,還有些小氣,這個少年竟然對何霖那個呆瓜另眼相看,比無視他更能刺激他。心裡有氣,挑畔的話脫口而出:“小公子好像對賦詩很感興趣,不如也以梅為題賦一首詩,和在坐的各位兄臺交流交流如何?”他從和永璋短暫的談話中,就得知了兩人出身不凡,不過他的心力都在永璋身上,對於永珹一個小孩卻是沒有多大顧忌的。
他卻不知這樣一句話,把永珹得罪個徹底。永珹自從進了上書房,各方面都能做到讓嚴厲的師傅們滿意不已。唯獨詩詞一項,是他的硬傷。和風弄月的事並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也下意識抗拒去學,所以,這幾年來,詩詞上並沒多大長進,還和小兒作詩是一個級別,偶爾冒出一兩句好句子,都能讓師傅欣喜不已。
乾隆一向愛好詩詞,他曾經不無遺憾地說:“四阿哥為人聰明貴重,氣宇不凡,唯詩詞尚須努力。”這話說得還算含蓄,熟知乾隆性格的人都知道,讓一向好面子的乾隆說出這等自謙的話,四阿哥在詩詞上的天賦,怕是慘不忍睹了。
偏偏這個周榮哪壺不開提哪壺。永璋臉一沉,剛要回了周榮的提議。永珹卻安撫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透露出的資訊,為人兄長的自然能夠明白,讓他這事別差手,小四兒要自己解決。
永珹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未達眼底,“那我就現醜了。”
何霖自從周榮開口就驚覺到自己的失態,收拾起臉上的表情後,也聽完了他們在說什麼。他深覺這個少年被刁難,與他脫不開關係,因為從一開始,周榮看不順眼的只有他一個,心裡泛上幾分愧疚。
他這樣想也不是豈人憂天。甚至在場好多人和他一樣的想法。因為在別人眼中,永珹只是個半大的少年,雖然看起來家教很好,和他們這一眾馬上要參加春闈的考生怎麼能一個級別,眾人都是幾輪考試下來,真刀真槍闖過來的,永珹才唸了幾年書,懂幾個典故?
說到底,周榮怕永珹文不成文,受到周榮等人的嘲笑,一向少主動和人說話的他忍不住開口了:“這少爺年齡還小,周兄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
周榮不以為意,反而面向永珹:“小兄弟這就開始?”
永珹到是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孤僻的人會為自己說話。永珹的目光淡淡地從周榮身上掃過,那目光稱不上犀利,卻無端地讓人覺得寒涼,就在周榮僵硬地杵在那裡快出冷汗的時候,永珹才淡淡開口問何霖,“不知你願不願意代為筆書?”
何霖一怔,接觸到他的目光,欲言又止地說:“好。”
樓上的舉子們早在周榮這個隱性頭頭過去搭訕時,就停了大聲談話,小心交流著並關注著這邊的發展。聽到那個精緻卻不文弱的小少年要做詩,在桌案附近的人起身讓開,方便他們取墨鋪紙。
永珹朝那人點點頭,那人回以一笑。暗道:這到底是哪家的小少爺,只不過普通的一眼,卻讓人覺得極舒服靈秀,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樣的人?
永珹慢慢踱到桌邊,略看了看先前幾人的作品,像是在抓住時間思索,他緩緩念道:“酒未開樽句未裁,尋春問臘到蓬萊。 不求大士瓶中露,為乞嫦娥檻外梅。 入世冷桃紅雪去,離塵香割紫雲來。 槎椏誰惜詩肩瘦,衣上猶沾佛院苔。”
這些在坐的舉子當中,日後會入朝堂的不知凡幾,少不了彼此相見。若是今天他不接下週榮的挑畔或都是被難倒,失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面子,而是大清皇家的面子。所以只能把記憶中曹公的詠梅詞拿來一用了。
這首詩清新又意境優美離塵,讓念過看過的人口齒生香。再配上何霖的字,毫不費力地振攝住了在場眾人。這些舉人中不乏過了不惑之年的人,幾十年的寒窗苦讀自覺詩文上還趕不上一孩子,自然一個個羞愧得無地自容。
永璋很驚訝,他一直是跟永珹在一起,自家小弟是什麼水平,自是比別人更清楚些。沒想到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開心地說:“小四兒,看來你真的是進益了。”
周榮也是一愣,他本來想看著這個少年出洋相,沒想到到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不禁也正視起他來。何霖看著自己親自執筆的字淡淡出神,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小少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一直站在永珹身後的侍衛隊長聽到此處眉頭一皺,眼看要到下鑰時間了,若不能準時回去,他們這些根出來的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這幾個書生不僅羅羅嗦嗦,還有人敢出言挑畔,而這個書生明知是不情之請還要宣之於口,簡直可氣!
永珹對何霖這型的人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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