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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雙眼,手中握著的茶杯,與書案連連磕碰,發出短促而凌亂的微響。

敵軍的那次突襲,宣告了兩軍停戰的徹底終止。戰火重燃,硝煙再起。戰事再度激烈起來。

沒過多久,紀雲瑄接到大營的飛鴿傳信,令他們再次啟程,仍照先前約定,奔赴邊境葫蘆谷。於是乎,紀家車隊結束了短暫的安寧生活,再次踏上顛沛流離的逃亡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反思始知錯

陸劍一的訊息,紀雲瑄並沒有告知柳溪溪。自那天后,紀雲瑄就不曾跟她說過話,彷彿當她不存在,不提不問,不理不睬。即使有時候在路上迎頭撞見,他也面無表情地錯肩而過,視她為空氣。

柳溪溪黯然而神傷,卻也只能默默忍受。他疼愛的只是紀雲璃,並非她柳溪溪。而今他知道了她是冒牌貨,自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把對紀雲璃的兄妹之情灌注到她身上。她又有何面目再去乞討他的憐愛?冒領了那麼多不屬於自己的關愛,她也該知足了。

如今的紀家車隊,絕大部分人都對她側目而視。願意跟她說話的,只剩下安家慧和紀夫人兩個——那天唯一不在場的兩人。儘管眾人背地裡議論紛紛,可畢竟有紀雲瑄的威懾在那裡,還沒人敢大膽到她們二人面前搬弄是非。

安家慧沉浸在安家齊逝世的悲痛裡,對外事漠不關心,因而也未察覺到周圍的異樣。

而紀夫人,因了秋夫人身故傷心過度,一病不起,終日纏綿於病榻。但她本是精明之人,雖然因病而不理事務,可也並沒到耳聾眼瞎的地步。流言漸漸的傳到了她耳朵裡。

震驚,憤怒,屈辱,痛苦,這種種的情緒也不足以表達出她初初聽聞時的複雜感受。靠在車壁上,身披薄衾,她卻還是止不住的全身發抖。

這樣的醜聞,這樣的齷齪事,怎麼會發生在紀家?怎麼會發生在她的親生女兒身上?怎麼會發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奇恥大辱啊!平生未遇的奇恥大辱啊!她捶胸頓足,悔不該當初。當初,當初,生下紀雲璃後就該把她活活掐死!掐死了就不會辱沒紀家門楣!就不會敗壞紀家門風!就不會令紀家祖宗臉上無光!

她叫人喊來柳溪溪,死死地盯著她,只沉沉問了一句:“外面關於你和皓兒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柳溪溪驟然失語。沉默良久,才帶著哭腔回道:“娘,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不姓紀,姓陸!”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紀夫人一個耳光甩上了柳溪溪臉龐,白皙的面板上登時指印鮮明,斑斕似血。

紀夫人閉上眼睛,頭朝裡擰著,再不看柳溪溪一眼:“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柳溪溪眼眶裡的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容不下她和陸劍一的感情?她只不過是想好好地愛一個人,好好地守著自己的心,就算這份感情不為世人所理解所接受,可她也沒有傷害到別人,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愛著陸劍一又礙到別人什麼事了?為什麼大家都要這麼對她呢?

她滿腹委屈,卻又無地可訴。

×××××

八月很快過去。剛剛邁入暮秋九月時,紀夫人經不起長途跋涉,病情一再加重,然而藥材匱乏,姜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紀夫人一日日虛弱下去,直至病入膏肓,一命歸西。

紀夫人至死也不肯原諒柳溪溪。臨走之前,仍不許柳溪溪入內見她最後一面;甚至,留下遺言不許柳溪溪為她披麻戴孝。

其實,紀夫人這一遺言也留得多餘。時值戰亂,物資稀缺,又哪來的麻衣孝服?喪事一律從簡,眾人也不過是挑身素淨點的衣裳也就是了。紀夫人這一句話,說了跟沒說其實沒多大區別。

可終歸還是傷到柳溪溪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錯什麼了?為什麼紀夫人對她竟氣恨至此?

自她來這個世界的六年裡,她第一回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思考,反省自己這一路走來的每一步腳印,到底是對是錯。

一直以來,她都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往前走。她原以為,她愛陸劍一,只是她自己的事,跟別人無關,更沒有妨礙傷害到別人,所以,儘管這種事情為世俗所不接受,她還是義無返顧地愛了,堅持了。可是,她卻錯了。事情走到最後,傷了姚千影,負了安家齊,她還敢再說這與別人無關?這沒有妨礙傷害到別人?

當初在鳳鳴山上私定終身,那時彼此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情有可原。可自陸劍一紀家嫡長子的身份一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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